李浩然點了下頭,非常大度地允許了。
梵音獨自上樓,在三樓遇見了秦歌和付西棠。
“梵音,發生什麼事了?”秦歌一臉擔憂地問,“該不會是劉炳耀的人追過來了吧?”
“我現在來不及和你們解釋,”梵音冷靜地說,“你們先回房間待著,很快就會沒事的。”
秦歌點點頭:“好,你也彆亂跑了。”
梵音笑著“嗯”了一聲,繼續上樓。
回到404,梵音麻利地將僅有的幾件衣服、抽屜裡積攢的食物、窗台上的洗漱用品一股腦塞進雙肩包裡。刀和槍沒必要拿,就算拿了也是給敵人送裝備,但是那把魚叉她一定要帶著。
梵音背上雙肩包,穿上小白鞋,左手握著魚叉,右手抱著毛絨小熊,快步下樓。
到了一樓,剛推開通往大堂的防火門,驟然響起密集的槍聲。
梵音急忙後退,躲在門後聽了一會兒,槍聲還在持續,她調頭跑上二樓,進入一間按摩房,這間按摩房的窗戶正對著酒店的前庭。
她靠近窗邊,以窗簾做掩護,小心翼翼地往下看。
可是外麵大雨滂沱,又沒有燈,她連人影都看不清,隻能隱約看到子彈射出槍口時摩擦而出的刹那火光。
怎麼會突然打起來呢?
梵音疑惑地想,那些人不是說……啊!一定是左流之和裴予奪他們回來了!
左流之他們發現酒店被入侵,不明就裡,肯定會先發起攻擊,一旦開火,楊淮安他們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於是形成裡應外合之勢,李浩然腹背受敵,勝算渺茫。
她得救了!
“嘭!”
一扇窗戶被流彈擊中,碎玻璃稀裡嘩啦掉了一地。
梵音嚇了一大跳,趕緊離開窗邊,躲在了牆角裡。
眼前的危機解除了,但新的危機又誕生了——她之前告訴楊淮安的理由,顯然已不足以解釋今晚的狀況,而且其他人也對她的來曆起了疑心,她必須想出一套新的說辭,將今晚發生的事情合理化,從而消除眾人對她的懷疑。
思來想去,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坦白交代,另一條是裝傻充愣。
槍聲持續了大概五分鐘,終於停止了,隻剩下嘩嘩啦啦的雨聲。
梵音湊近窗邊,看到了幾束遠去的白光。
她鬆了口氣,走出按摩房,一路小跑著下樓。
剛出防火門就看到了裴予奪,梵音下意識閃到一旁。
裴予奪不疾不徐地朝這邊走過來,他穿著黑衣黑褲,戴一頂黑色鴨舌帽,和梵音第一次見到他那天的衣著打扮沒有任何區彆。
鴨舌帽遮住了他的眉眼,在他臉上投下淺淡的陰影,梵音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看到冷峻的唇線、淩厲的下頜以及濕漉漉的脖頸。
他漠然地從梵音身旁走過,沉靜得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
梵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直到身後的防火門打開又關上,她才深吸一口氣。
不愧是“行走的殺人機器”,這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Bking氣質拿捏得死死的。
“開門!”
門口隻有梵音一個人,不用看也知道這句話是對她說的,她趕緊將兩扇防火門全都推開,一回身,隻見左流之快步走過來,他懷裡抱著個人——是楊淮安!
梵音如遭雷擊,登時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直到左流之從她身邊走過去,梵音才回過神來,慌忙跟上去。
她什麼都沒問,隻用眼看就知道,楊淮安的胸部受了槍傷,傷口在右胸靠近肩膀的位置,半邊身子都被血浸透了。
左流之抱著陷入昏迷的楊淮安來到二樓中空,這裡原本是個喝茶聊天的書吧,被改造成了藥房,一座橫向擺放的實木書架將空間一分為二,上麵陳列著各種藥品。
左流之把楊淮安平放在門口的長桌上,轉頭對梵音說:“去叫杜醫生!”
不等梵音去叫,杜書樵自己來了,他就住在二樓的行政客房,親眼目睹了剛才那場激烈的槍戰。
杜書樵戴上醫用手套,用剪刀剪開楊淮安的上衣,將傷口完全暴露出來,傷口並不嚇人,隻是不停地往外冒血。
“你們幫不上什麼忙,”杜書樵頭也不抬,極其冷靜地說:“都出去吧。”
左流之和梵音隻能去外麵待著。
他們並肩坐在中空步梯的台階上,左流之抬手捋了一把臉上交雜的雨水和汗水,轉頭看著梵音:“你知道那些人什麼來頭嗎?”
梵音把魚叉放在地上,將毛絨小熊抱在懷裡,緩緩地說:“那些人是雇傭兵,受雇於一個被叫作‘S教授’的男人……”
“他們是S教授派來的?”左流之打斷了她。
梵音愣了愣,詫異地問:“你知道S教授?”
左流之壓低了聲音:“杜醫生和S教授曾經是合作夥伴,他們一起研究攻克喪屍病毒的方法,後來S教授主張進行人體實驗,而杜醫生強烈反對,他們倆就分道揚鑣了。”
梵音啞然失語。
杜書樵和S教授不僅相識,而且關係匪淺。
她猛地想起剛穿過來時穿的那條白裙子,左胸處用黑線繡著“SD·01”的字樣,原來S代表的是S教授宋時年,D代表的是杜書樵。
幸好在見到杜書樵之前,她在裙子外麵套了一件T恤,否則她一出場就暴露了,好險。
“那杜醫生去G市,是為了繼續研究怎麼攻克喪屍病毒嗎?”梵音問。
左流之“嗯”了一聲,說:“杜醫生說,G市有一個獨立醫學實驗室,是他的老師一手創辦的,那裡彙集了很多厲害的醫學人才,是最有可能攻克喪屍病毒的地方。我想儘辦法回G市的最主要原因,就是護送杜醫生,為拯救世界儘一份綿薄之力。”
梵音頓時豁然開朗。
S教授帶著林陳煦去G市,很可能也是奔著這個獨立醫學實驗室去的,她隻要跟著杜書樵和左流之,就能找到S教授,從而救出林陳煦。
沉默稍傾,梵音決定賭一把。
她說:“那些雇傭兵不是衝著杜醫生來的。”
左流之問:“什麼意思?”
梵音迎上他疑惑的視線:“他們是衝著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