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寄生27(1 / 2)

寄生27

晉江/虛度白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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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書樵隻用了半個小時,就完成了手術。

而梵音和左流之也結束了談話,並達成了某種約定。

左流之將依舊昏迷著的楊淮安抱回4027,便去忙了,梵音留下來看護他。

今夜的雨下得有點久,快一個小時了還沒停。

梵音去衛生間門拿上毛巾,走到臥室窗邊,推開窗戶,讓雨水把毛巾淋濕,擰一擰,回到床邊,先擦掉楊淮安臉上的汗,再小心地擦拭他身上的血跡。

在床和窗戶之間門來回了三四次,梵音將濕毛巾折成小塊,覆在楊淮安的額頭上,給他降溫——他在發燒,杜書樵說這是正常反應,過段時間門就會自然退燒。

把椅子搬到床邊,梵音無所事事地坐了一會兒,驀然想起什麼。她回到404,拿上她落在這兒的兩把手-槍、一把短刀、半瓶水以及兩瓶阻斷藥,返回4027。

把這些東西塞進她的雙肩包裡,梵音又從衣櫃裡找出一個黑色手提包,開始收拾楊淮安的行李。

這間門酒店已經不再安全,左流之在二十分鐘前就下達了命令,爭取在天亮之前把酒店裡儲存的物資全部轉移到船上,他們就要提前開始海上之旅了。

所有人都在忙,包括秦歌和付西棠,隻有梵音在這裡照顧楊淮安。雖然子彈沒有傷及臟器,但也不能掉以輕心,凡是都有個萬一,尤其現在的醫療條件簡陋不堪,一點小毛病都有可能致命。

梵音將臥室、客廳、衛生間門全都搜羅了一遍,把她覺得該帶上的東西都裝進了手提包,等楊淮安醒了再問問他有沒有什麼遺漏的。

楊淮安醒得很快。

他一睜眼梵音就發現了,她欣喜地湊近他,輕聲說:“你受了槍傷,杜醫生剛給你做完手術,麻藥的藥效應該還沒褪,你先彆亂動。”

楊淮安一動不動,兩隻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

梵音微微失笑:“乾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臉上長花了嗎?”

楊淮安緩慢地抬起左手,梵音就坐在他左邊,便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掌心灼熱而潮濕,眼睛似乎也有些濕潤。

“對不起……”他嗓音嘶啞。

梵音搖了搖頭:“你已經為我做了所有你能做的事,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反而是我對不起你,連累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不過你彆擔心,杜醫生說你身強體健,休養個三五天就沒大礙了。”

楊淮安虛弱地“嗯”了一聲。

梵音又說:“對了,其他人正在往船上轉運物資,大概天亮的時候我們就能登船了,提前出發。”

楊淮安又“嗯”了一聲,目光自始至終沒離開梵音的臉。她的心情似乎很好,眉眼間門彌漫著笑意,他靜靜看著,不由地也有些飄飄然。

“你笑什麼?”梵音笑著問。

楊淮安疑惑地眨眨眼,我笑了嗎?

梵音眉眼彎彎:“如果有手機就好了,我可以把你現在的樣子拍下來,讓你看看自己有多傻。”

楊淮安心想,傻就傻吧,你開心就好。

“要不要喝點水?”梵音問,“失血過多應該會覺得口渴吧?”

楊淮安確實很渴,他輕輕點頭。

床頭櫃上就放著半瓶水,梵音說:“你彆動,我喂你。”

喂完水,梵音又問:“我幫你收拾了行李,你有沒有什麼藏起來的寶貝?好好想想,彆給落下了。”

楊淮安認真想了想,可他的頭很暈,腦子裡一團漿糊,什麼都想不起來。

梵音意識到自己有點難為他了,她笑著說:“彆想了,你接著睡吧,等睡醒就好了。”

楊淮安仿佛沒聽懂她的話,定定地看著她,梵音第一次在他眼裡看到如此純良溫馴的眼神,像個不諳世事的小男孩,讓人忍不住對他心生憐愛。

梵音伸手拿掉蓋在他額頭上的濕毛巾,用柔軟的掌心貼了貼他潮熱的皮膚,笑著說:“睡吧,我就在這裡守著你,哪裡都不去。”

楊淮安怔了幾秒,乖乖閉上了眼睛。

雨還在下——這是“天時”,因為大雨會嚴重乾擾喪屍的聽覺和嗅覺,不會對轉運物資造成太大阻礙。

其實也沒有多少物資需要轉運,收集的柴油每隔一周就會運往港口,直接注入輪船的油艙,港口的守衛也是一周輪換一次。

需要轉運的是一些食物、淡水和藥品。船上不能做飯,隻能提前準備好乾糧,比如用麵粉做的烤饅頭片和麵包,用大米和花生米做的炒米磚,保質期都挺長,足以支撐他們度過在海上漂泊的這十幾天。就算飲食耗儘,還可以臨時靠岸,等補充完物資再重新起航,隻是會多耗費些時間門。

總之隻要燃料充足,其它的都不是大問題。

忽然聽到敲門聲,梵音起身走出去,將臥室的房門虛掩,說了聲“請進”。

進來的是張曉娟。

見她手裡提著個手提包,梵音高興地問:“曉娟阿姨,你決定和我們一起上船了嗎?”

沒想到張曉娟卻說:“我不走。”

她走到梵音麵前,把手提包遞過來:“裡麵是些吃的和穿的,都是給你的。”

梵音猶豫了下,伸手接住,由衷地說:“謝謝。”

雖然梵音很想讓張曉娟跟他們一起走,但既然她決定留下來,梵音也會尊重她的選擇。

每個人都是命運長河上的一葉浮萍,萍聚萍散,各有因緣,無須強求。

張曉娟抬手,取下掛在脖子上的吊墜——最常見的紅色編繩,下麵綴著一枚造型簡單的圓形玉墜。

“這是我女兒出生那年,她外婆送給她的祥雲平安扣,還去寺廟裡請大師開過光,保佑她平安長大,無病無災。”張曉娟垂眼看著躺在手心裡的白色玉墜,神色戚戚,“我女兒從小不離身,戴了整整十六年。我聽過一種說法,人死後,靈魂會附著在陪伴她最久的東西上。而且玉有靈性,如果我女兒的靈魂還停留在這世上,她一定就棲息在這塊玉裡。”

“我女兒長這麼大,從沒出過這座島。”張曉娟抬頭看著梵音,“我想把這個平安扣送給你,請你帶我女兒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可以嗎?”

梵音忍著淚點頭:“隻要我還活著,我就會戴著它。”

她彎腰低頭,讓張曉娟把吊墜掛在她脖子上。

張曉娟順手幫她整理頭發,低聲問:“我可以抱抱你嗎?”

梵音主動擁抱她:“曉娟阿姨,你要好好的。”

張曉娟有些哽咽:“你也是。”

隻抱了一會兒,張曉娟就鬆開她,沒再多說什麼,頭也不回地走了。

梵音目送她離開,怔怔地站了一會兒,等情緒沉澱下去,轉身回了臥室。

楊淮安這一覺睡了很久,他再次醒來時,天已蒙蒙亮了。

他一偏頭,就看到了蜷縮在他身旁的女孩。

她枕著毛絨小熊,側身麵朝著他,眉頭舒展,呼吸輕勻,睡得安詳。

楊淮安想撥開落在她臉上的發絲,剛抬起右手就牽動了傷口,疼得“嘶”了一聲。

梵音睡得並不沉,楊淮安一出聲她就醒了。

她坐起來,牽起一絲疲憊的笑:“你終於醒了,感覺怎麼樣?疼得厲害嗎?”

受傷對楊淮安來說是家常便飯,他的身體早已對疼痛有了耐受性。

“還行,”他啞聲說,“這點傷根本不算什麼。”

“嗯,”梵音笑著說,“傷痕是男人的勳章嘛,我懂的。”

楊淮安被她逗笑,一笑傷口又疼起來,他悶哼了一聲。

“我昨晚跟你說的話你還記得嗎?”梵音坐到椅子上,邊紮頭發邊問。

“什麼話?”楊淮安反問。

“出發時間門提前了,我們馬上就要上船了。”梵音隻能再說一遍,“我幫你收拾了行李,你有沒有往犄角旮旯藏東西?”

“……沒有。”

外麵傳來開門聲。

左流之大步進來,見楊淮安醒著,明顯鬆了口氣。

楊淮安像見到救星似的,急忙抬起左手招了兩下:“隊長,你來得正好,快扶我去衛生間門。”

左流之二話不說,扶起楊淮安,帶他向外走去,又回頭對梵音說:“準備出發了。”

梵音穿好鞋子,起身走到窗邊。

天光熹微,黎明已經來臨了。

即將要踏上新的旅途,心情略微有些忐忑,期待大於緊張。

希望這一路不要出什麼幺蛾子,能夠順利抵達G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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