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淮安有些遺憾地說:“要是早知道G市建立了生存基地,我絕不會讓晁紀昌和周肆下船,一起來G市的那些人也不用各奔東西,大家夥一起投奔基地就行了。基地要擴張,最需要的就是人口,除了老弱病殘,是個人都能進入基地。”
雖然“除了老弱病殘”這句話很殘忍,但這就是現實,誰都不願意把有限的生存資源耗費在無法提供利用價值的個體身上。
梵音樂觀地說:“說不定那些人能自己摸到基地去呢,以後很有可能在基地裡碰麵。”
楊淮安笑了笑:“你說得對,我們走吧。”
一個背包,兩個手提包,全都在楊淮安手裡,梵音一手抱著毛絨小熊,一手握著那把還沒派上過用場的魚叉,跟在楊淮安身後。
看到梵音抱著小熊的樣子,陳煜煒忍俊不禁:“小妹妹,你多大了,還玩毛絨玩具呢?”
楊淮安用手裡的包撞了陳煜煒一下:“管得著嗎你。”
馬大器湊到陳煜煒身邊,特彆自來熟地和陳煜煒勾肩搭背:“我跟你說,這位青春美少女可是咱們楊副隊的眼珠子、心肝肉,護得跟什麼似的,金貴著呢。”
陳煜煒笑著說:“看出來了。”
楊淮安對馬大器可不像對陳煜煒那麼客氣,抬腳就踹:“就你屁話多!”
陳煜煒和計秉誌幫忙搬著兩箱藥品,大家一起走出港口,分彆上了兩輛車。
陳煜煒開車,左流之坐副駕,楊淮安和梵音坐後麵。
“煜煒哥哥,”梵音說,“基地有多大呀?”
一聲甜甜軟軟的“哥哥”叫得陳煜煒有些心猿意馬,轉念想到她是楊淮安的人,陳煜煒趕緊收收心,說:“怎麼說呢,應該有一個區的四分之一那麼大吧,包括了小區、食堂、醫院、學校……反正該有的都有。”
梵音心想,杜書樵的老師創建的那個獨立醫學實驗室承擔著拯救世界的重任,絕對是重點保護單位,不可能不在基地的範圍之內。
事情突然變得簡單了起來。
“有電有水嗎?”梵音又問。
“都有,不過限時限量供應。”
“基地裡住了多少人?”
“大概七八萬吧,”陳煜煒說,“我也不是很清楚。”
在梵音曾經學過的地理知識裡,有個世界上最小的國家,占地麵積隻有兩平方公裡,人口也隻有四萬左右,還沒基地的人多。
“七八萬,已經是個非常龐大的數字了。”左流之頓了頓,“我想找人,該怎麼找?”
陳煜煒說:“基地裡設立的有人員管理部門,就叫人力資源部,那裡記錄了每個人的身份資料。待會兒進入基地之後,你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人力資源部登記,登記之後就會給你們安排住處了。左隊長,你要找的人叫什麼名字?我在人力資源部有認識的人,我讓她幫你查查。”
“溫書寒。”兩年來,這個名字在左流之心裡翻來覆去想了無數遍,卻是第一次宣之於口,“溫暖的溫,書本的書,寒冷的寒,女性,今年……二十八周歲。”
“好,我記住了。”陳煜煒說。
左流之忽然想起什麼:“再幫我查兩個人,我把名字寫給你。”
梵音發現,G市街頭晃蕩的喪屍比K市少多了,從港口到基地的這一路上,她看到的喪屍兩隻手都數得過來,而且離基地越近喪屍越少,八成是被基地清剿的緣故。
基地入口處設置了兩道關卡,兩輛車駛過第一道關卡,停下接受病毒檢測,車上的人不能下來。
道路兩側站了兩排身穿黑色製服的男人,個個背著衝鋒槍,一旦哪個人被檢測出攜帶喪屍病毒,估計立馬就會被射成篩子。
好在八個人的檢測結果都沒有問題,他們順利通過第二道關卡,進入了基地。
進入基地之後,透過車窗看著乾淨整潔的街道、街邊優哉遊哉的男女老少,楊淮安和秦歌他們恍然有種時光倒流、退回到末世以前的錯覺,甚至還有點想哭。
梵音倒沒有太大感觸,畢竟她來到末世還不滿一個月,確切地說是二十八天。
在她看來,基地就像古代那種圍城,將大城市的一小部分圍起來,形成一個迷你城市,七八萬人在這個迷你城市裡一起生活,雖然生活水平大不如前,但至少生命安全可以得到保障,既不用擔心被喪屍撕咬,也不用害怕被同類屠殺,還能吃飽飯、睡好覺,已經是“世外桃源”般的好地方了。
車直接開到了人力資源部,陳煜煒帶他們進去,一人領了一張《個人信息登記表》,各填各的。
除了在姓名欄寫上了“祝梵音”三個字,其他信息梵音都是按照林陳曦的情況填寫的。
陳煜煒趁機去找了他的熟人,沒過多久就回來了,他走到左流之身邊,遞給他一張紙條:“基地裡還真有溫書寒這個人,性彆和年齡都對得上。宋時年也查到了,但林陳煦沒有。”
左流之盯著紙條上手寫的兩行地址看了幾秒,對陳煜煒說了聲“謝謝”。
六個人陸續把填好的《個人信息登記表》交上去,由工作人員錄入電腦後,就該安排住處了。
左流之對工作人員說:“我們想去百花亭小區,可以嗎?”
工作人員點了幾下鼠標,又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兒,說:“可以。”
陳煜煒和計秉誌開車送他們過去,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先去物業再登記一遍,然後由物業安排具體住哪兒,工作人員問:“你們誰跟誰是夫妻或者情侶嗎?”
楊淮安抬手搭在梵音肩上:“我們倆一起住。”
馬大器看向秦歌:“歌姐,要不咱倆湊活湊活?”
秦歌笑著說:“好啊。”
工作人員遞給他們兩把鑰匙,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就讓他們走了。
從物業出來,左流之說:“你們先回去,我去見個人。”
楊淮安立馬說:“我和你一起去。”
小區很大,綠化很好,高樓和矮樓錯落有致。
左流之和楊淮安頂著大太陽,邊踅摸邊往前走。
“哥,你緊張嗎?”楊淮安問。
“這輩子沒這麼緊張過。”
“我也緊張。”
“你緊張什麼?”
“我替你緊張。”
“你閉嘴吧,”左流之說,“你說得我更緊張了。”
找到三號樓一單元,爬樓梯上六樓,一梯兩戶。
左流之深呼吸,抬手敲響了602的門。
“誰呀?”裡麵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左流之張了張嘴,卻沒能出聲,楊淮安隻好替他回答:“我們找溫書寒。”
拖鞋拍打地板的聲音越來越近,很快,門向內拉開。
四目相對的瞬間,門內的人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門外的人紅著眼扯起笑臉,一開口,話音又低又啞:“書寒,我——”
“老婆,誰找你呀?”門內驟然響起男人的問話聲。
緊接著,一個男人抱著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嬰兒,出現在左流之和楊淮安的視野中。
笑容僵在臉上,左流之隻愣了一兩秒,丟下一句“找錯門了,抱歉”,轉身下樓。
楊淮安看了看女人和孩子,也悶不吭聲地下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