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車開到了一個四方小院門口,還沒停穩,朱庭就開門跳下來了,踉蹌著差點跪到地上。
把開車的司機嚇了好一跳,這是來乾什麼的?這麼急。
車剛挺穩,熄了火,司機下意識的去推車門,結果剛一抬頭,耳邊隻聽見砰一聲,然後就不可置信的大睜著雙眼,整個人仰頭倒了回去。
朱庭臉上的笑沒變,隻是伸手拿著手槍在衣服外套上擦了擦,揣進了上衣口袋。
有些事,還是少點人知道的好。
轉頭,目光火熱的看了眼那四方小院,快步跑了進去。
四方小院不大,臨街,四麵磚牆上還爬著滿綠的爬山虎,乍一看上去,跟周圍門口坐著老頭老太太的小院沒區彆,但從榆木門進去,就會發現這小院和其他院子不同,紅磚牆裡麵,迎門就是一個地哨崗。
一般來說,地哨崗不會這麼明顯,所以一進院子看見這地哨崗,朱庭瞬間就笑開了。
進了門,沒走一會兒,就看見院子中間就突然凹下去了一塊,兩個人守在這地道旁邊。
看見朱庭,守著的人轉身率先走了進去。
朱庭跟著一起進去了。
過了最多有一個小時,地道裡突然傳出來幾聲悶響,揚起的灰煙從地道裡竄出來,然後朱庭帶著剛才跟進去那人灰頭土臉的跑了出來。
站在地道口,朱庭咳嗽兩聲,臉上卻比進去的時候笑的還要燦爛。
伸手擦了擦臉,朱庭低聲跟那人說了幾句,轉身出了小院,自己親自開了車,去了軍區政府。
而衝進軍區政府的人潮在那生物厭劑浪潮幾次擴散後,就徹底被衝散,隻是因為那生物厭劑的原因,負責出來驅趕人潮的大兵們暈頭轉向,也沒有把這些人從軍區政府趕出去。
其實不用大兵們趕,王泰生他們腦子清醒以後,自己就想跑出去了,隻是在軍區政府的防空警報響起來後,軍區政府大門的柵欄就降下來了。
而這柵欄可不是郊區彆墅那些花園門口連狗都擋不住的裝飾性木頭柵欄,軍區政府門口這柵欄雖然也是臨時做的,但它足有四米,純精鋼製作。
直上直下,中間沒有任何可以讓人借力攀爬的地方,除非是被山猴子附身,正常人鐵定是爬不出去的,一幫人跑到門口又被逼著跑回去,一群人幾經聚散,到最後,王泰生身邊就隻剩當初那中年大哥和那胡子花白的老頭。
幾個人三繞兩繞就繞進了一棟實驗樓。
剛進去,幾個人就想往後退,結果進來容易出去就難了,那門一關上,幾個人怎麼折騰都折騰不開。
沒辦法,隻能繼續往裡走。
花白胡子老頭大學學的就是生物,雖然畢業後被分配到中學管數學教學了,幾十年沒再摸生物書,但最基本的名詞術語還是記得幾個的,眯著自己的老花眼看了一遍樓實驗室門上的標牌,就一個勁的搖頭,最後帶著人上了二樓。
實驗室是臨時組建的,以前這樓是軍區的老年人活動中心,蓋的很早,隔音什麼的也都沒什麼具體概念。
從他們一上二樓,王芸和那冷臉男人就聽見了,王芸的眼睛還朝門口掃了一眼,那冷麵男人卻好像沒聽見一樣,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報紙。
也不知道這報紙是不是能看出花。
王芸暗暗白了那男人一眼。
也不知道朱庭給她打了什麼藥,等她腦袋暈乎乎的感覺過去了,她想動一動手腳就發現自己渾身軟的好像過了水的麵條,彆說動動手腳了,連轉頭都艱難。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等到那腳步聲停在他們門前的時候,那冷臉男人才抬頭掃了一眼,嘴角勾勾,臉色冷清的站了起來。
而那胡子花白老頭也終於看清了那門上麵的門牌,“休息室,休息室!這是休息室!”老頭激動的連喊兩遍。
王泰生:……又不是眼瞎,我們早看見了。
激動完,那胡子花白老頭直接就推門進去了。
中年男人緊跟著,王泰生跟在最後,雖然不聰明,但還是能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這麼大的實驗室,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這不科學。
抱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謹慎心裡,王泰生不光隨手拿了個滅火器,還跟在最後壓陣。
胡子花白老頭一頭就撞進了那休息室,然後以比撞進去快兩倍的速度又飛了出來。
緊跟著的中年男人連躲都機會多,直接被掛著胳膊一起飛了出去,而王泰生跟在這倆人身後,本來是能躲過去的,但他一手拿著滅火器一手去抓旁邊欄杆的時候,不經意的掃到了那冷臉男人。
不知道那是種什麼感覺,王泰生隻記得自己本能到收回了自己抓向欄杆的手,抱著滅火器,被老頭和那中年男人掛著,一起撞上了後牆。
這一下撞的差點沒把王泰生昨天吃的早飯吐出來,就算以前防備了一下,腦袋還是被摔的暈乎乎的,剛剛好,王泰生直接腦袋一歪,裝死暈過去了。
連偷瞄都沒敢,臉上淌著不知道是把胡子花白老頭的血還是那中年男人的血,被壓在了最底下。
但就這樣,剛才那一閃而過的冷臉男人還是一步步走了過來,黑色長筒皮靴的後跟踩在地上傳來一聲聲悶響。
那聲音好像一塊千斤重石,一聲一聲的壓在他心頭,王泰生的心就跟著這悶響一起撲通撲通的跳著。
慢慢的那悶響就停在了他腦袋邊上,猶如實質的冷氣從旁邊一股股的吹到王泰生臉上,他大氣都不敢喘,眼睛閉的死死的。
冷氣越來越近,就要貼到他臉上的時候,撲通一聲巨響,樓下的大門好像嘭的被撞開,頓了一下,就聽見幾個粗噶的男人操著一口純正的西北方言開始罵罵咧咧的罵著破門。
而已經貼到王泰生臉上的冷氣也忽的離開,然後越來越遠,一直到那腳步聲踏上樓梯口,王泰生才呼的長長出了一口氣。
我的天,心差點嚇出來。
王泰生悄悄睜開被血糊死的眼皮,轉頭朝樓梯口看了一眼。
這怪物到底是從哪蹦出來的?骨頭差點被撞斷了,王泰生摸著自己的肋骨,嗷嗷小聲叫了兩下,然後就伸手費勁搬開自己身上的兩個人,搬的時候王泰生還抖著手去摸了摸兩個人的鼻子。
發現那花白胡子的老頭已經死了,而那中年男人的鼻息也隻是在指尖纏著,喘的有氣無力。
等到他爬起來看見那老頭胸前凹進去的腳印和那中年男人肚子上戳出來的鐵欄杆,估計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