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牛流淚怎麼辦?(1 / 2)

草原牧醫[六零] 輕侯 7088 字 7個月前

草原上的活比林雪鬆想象得要多, 太陽剛上工,牧民們已開始了一天的勞作。

煮奶茶、炸麵點,放牧的男人們飽食一肚子肉後便騎著馬出發放牧。在夏牧場已呆了1個多月, 氈包附近的草早已被牛羊吃得隻剩地上一截, 牧民們不得不日日走遠, 帶著牛羊去吃更遠些的草場上的草尖草莖。

牛群出圈後, 留在氈包不跟牧的人也不閒著, 牛棚裡的牛糞要鏟出去,運到陽光照射的草坪上攤開晾曬。

北方太陽大、風大, 空氣乾燥, 上午曬乾了牛糞的這一麵,午飯後要去給所有牛糞翻麵,傍晚還要將曬得最乾的牛糞運回來整齊碼放——晚飯要燒牛糞,守夜喝茶時也要燒牛糞, 驅蚊時同樣要燒牛糞。

胡其圖阿爸鏟牛糞的時候, 林雪君會抽檢一部分牛糞, 以確認這些牛腸胃上沒什麼毛病。

林雪鬆吃過早飯陪著胡其圖阿爸一塊兒乾活, 很快便發現在無遮無攔的大太陽下乾活夠累的,不比他在田壟上種地輕鬆。

怪不得草原上的人愛喝奶茶, 暴曬之下不勤喝茶, 人都要曬乾了。為了能在廣闊的草原上跑得動,他們必須吃許多肉食和油脂才能有力氣, 但吃了太多肉又容易不消化或者感覺油膩, 喝茶能幫助腸胃消化,解膩。

一切衣食住行的文化都是建立在特殊環境之上的,為了生存而已。

人工授-精的母牛過了第21天,林雪君帶著大哥陪塔米爾和小弟納森一起放牛。

路上她仔細觀察過每一頭牛的食量、性情, 挨個篩查母牛是否有再發情的情況——食量增大,性情變溫順,毛色漸亮,再輔以查看牛舌下兩側的肉阜顏色,尾巴根部隆起、牛尾未蓋住水門,未有返情情況,這就是配種成功的,用油漆做個標記。

傍晚回棚時,所有沒被標記的再觀察一晚,如果依然無法確定已成功,第二天早上就給它重做人工授精。

好在配種的成功率很高,今年準備的凍精居然沒有全部用完。

大隊長王小磊當即安排塔米爾去其他生產隊問詢,看看彆的生產隊有沒有缺凍精的,他們可以直接將剩餘的凍精送過去。

這邊的配種工作完成,林雪君又啟程轉去第八生產隊,給嘎老三那邊未成功授-精的母牛補授後,便直接從第八生產隊的夏牧場轉道回駐地。

一路上,小王小丁跟著體驗了許多以前從未嘗試過的勞動,還摸了5個月大毛茸茸、睫毛長長的大牛犢子,在草原上打過滾,圍觀了林獸醫給牛做直腸檢查、人工授-精,迎著夕陽騎了大馬,欣賞過邊牧糖豆牧牛英姿,還遠觀了一群禿鷲分食被狼吃剩的野馬……

珍惜相機膠卷,小丁邀請阿木古楞幫他們畫出這些畫麵,看著小少年遞交的充滿靈氣的畫作,兩人嘖嘖感歎,隻覺本趟收獲完全超出預想。

幾天內曬黑幾個度後,兩位編輯也隨林獸醫一道折返第七生產隊冬駐地。

北方夏天來得晚,秋天卻來得很早,8月底南方正是盛夏,到九月還要再迎一次熱烘烘的秋老虎呢,呼倫貝爾的晚上卻已颼颼刮涼風,每個人都得穿長袖長褲和外套了。

一隊人馬抵達冬駐地時,天已經晚了,衣秀玉遠遠瞧見折返的隊伍,便跑回家取了個小外套迎出去。

裹上外套,林雪君打了個激靈,被風吹出寒意的身體終於漸漸暖回來。

小王小丁和林雪鬆被穆俊卿接回木匠房稍作休息,晚上一起到大食堂吃飯。

林雪君才回到知青小院,衣秀玉就帶著她趕去看巴雅爾的孩子。

“怎麼了?”擼起外套袖子,林雪君推開巴雅爾往牛棚裡尋她已經5個月大的女兒。

“精神萎靡,沒什麼胃口,還一直流眼淚。我有關注它的排便情況,似乎不拉肚子。”衣秀玉將巴雅爾牽到一邊,又折返門口去開院子裡的燈。

“倒嚼嗎?”反芻是很重要的判斷牛羊腸胃健康狀況的因素。

林雪君拽著小牛不算很長的牛角將它牽出來,它雖然身體不舒服,但對熟悉的人類仍表現得溫順。

“倒嚼的。”衣秀玉又取了個手電筒過來。

小牛鼻子是濕潤的,嘴巴舌頭都正常,雙眼中隻左眼紅腫流淚、眼中布滿血絲。

聽診確認腸胃正常,她又拿出體溫計插進小牛直腸。

林雪鬆回木匠房洗了把臉,喝了口水,又帶著小王小丁過來找妹妹。

瞧見她對著小牛摸摸拍拍,接過衣秀玉舉著的手電筒幫妹妹照明,好奇問道:“小牛生病了嗎?”

“抓一下牛尾巴。”林雪君將牛尾巴塞給哥哥,戴上膠皮手套後又用肥皂水洗了洗胳膊。

林雪鬆早見識過了妹妹掏牛屁股的壯舉,如今一看妹妹洗胳膊戴手套,就知道她要乾什麼了。

小王和小丁接過衣秀玉遞過來的水杯各喝一口後,也探頭詢問需不需要幫忙。

“來,用麻繩幫我綁住小牛的後腿。”林雪君從藥箱裡揪出麻繩丟給小王,對方接過繩子後,很順手地蹲到牛屁股後方開始綁牛腿——這活他在第七生產隊和第八生產隊的夏牧場上,都已經乾熟了。

草原上缺人手,他們這些過來探望林獸醫的人很自然地都被調用了。

小王綁好麻繩繞後兜住小牛使之無法踢人,小丁走到牛頭處用布巾蒙住小牛雙眼,拽著牛角穩住它不亂動,保定工作便萬無一失了。

林雪君拔出體溫計,“不發燒。”轉手交給衣秀玉去清洗消毒,自己則扶住牛屁股,緩慢地將右手往牛直腸內插。

小牛第一次經曆直腸檢查,怕得哞哞直叫,被蒙了眼睛看不見,隻能左右亂動,想要逃走。

三個男人按住它,它完全動彈不得,隻能任直腸中的異物越來越深入。

巴雅爾聽著小牛的哀叫急得圍在邊上哞哞地應和,衣秀玉洗好體溫計便過去牽走了擔心自家犢子的巴雅爾,順便把探頭探腦看熱鬨的小紅馬也給轟走了。

林雪鬆雖然已看過妹妹插不止一次牛屁股,再看仍忍不住呲牙。抬眸瞧見妹妹表情肅然,眼神專注,便默默抿直了唇,屏息靜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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