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天色還沒放亮,灰蒙蒙空氣的和遠處的雲霧連接成一片, 看上去說不出的逼仄。
許其然沒敢耽誤, 匆匆穿了衣服下樓開車, 一路衝到了桑橋家裡。
老式的小區門衛不怎麼負責, 晚上連鐵門也沒鎖好。
許其然順著樓梯爬上來, 在門前喘了幾口氣,咚咚咚的敲門:“桑橋,桑橋?開門!”
屋內一片安靜。
時間還沒到早上六點。
許其然怕敲門的動靜驚醒其他鄰居,又拿出手機連續給桑橋撥了幾通電話。
撥到第三遍的時候。
麵前的門開了。
桑橋像是才剛剛從床上爬起來, 整個人都透著幾分茫然。
他打了個哈欠,朝許其然招了招手:“然哥,我才剛剛睡下,你怎麼就來啦?”
這間屋子是很老的格局, 客廳裡沒有窗戶。
隱約的光線從臥室裡透露出來, 將桑橋整張臉照的比紙還蒼白。
但除此之外。
桑橋的狀態卻和一個多小時之前給他打電話時完全不同。
許其然心下猛地一沉,拽著桑橋的胳膊反身關了門, 接著徑自走到臥室, 一眼便看到了放在小桌上的白色藥瓶。
藥瓶上沒有印字,孤零零的擺在那裡。
許其然一步跨過去,將藥瓶拿起來晃了晃。
很輕,幾乎沒了重量。
裡麵的藥片全部空了。
許其然一把把藥瓶重重摜在了桌麵上:“桑橋!你不要命了嗎!?”
桑橋身上的睡衣像是偏大了一個號, 襯的他整個人越發單薄。
他眼神有些遲疑的移動過來, 盯著那隻藥瓶看了好一會兒, 才認認真真的解釋道:“裡麵就剩一頓的藥了。”
許其然被氣得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你去欒醫生那裡看病每次拿的藥都有固定數量, 桑橋,你騙傻子啊?!”
桑橋:“……”
桑橋眼神飄忽了一下,像是連自己都有點懷疑,好一會兒才道:“這盒不是新開的,是以前家裡的。”
桑橋久病自成精,早已經擁有了熟練應付各種心理醫生訓話套話等一百八十種經驗,運用起來不帶重樣。
許其然實在聽不出桑橋這話是真的還是假的,隻得將藥瓶強行沒收走了,壓下脾氣道:“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桑橋老老實實的在小椅子上坐下來,手和腳都擺的很整齊:“感覺挺好的,不想砍自己也不想砍彆人,請長官放心。”
許其然:“……”
許其然能放心就有鬼了。
他長長的歎了口氣,從袋子裡取出來的路上買好的豆漿和包子遞給桑橋:“拿著路上吃,我送你去欒以南那兒。”
桑橋揉揉眼睛,困困的接過了吃的,抱在手裡搖了搖頭:“我不去看病了,你順便把我送回節目組吧,今天還要訓練。”
許其然沒轍了,更不敢在這時候繼續問傅行舟的事。
他轉身去屋內的衣櫃裡翻了件薄羽絨服出來遞給桑橋:“走吧。穿上,今天外麵降溫了。”
桑橋吸了一口杯子裡的豆漿,乖乖的跟在許其然身後下樓了。
節目組星期一的集合時間是早上八點。
桑橋在車上解決了早飯,又在路上將吃的早飯全部吐了個乾淨。
最後在許其然憤怒值暴滿的訓話聲裡兩袖清風的飄回了訓練室。
第一次公演的排名下來後,一批排名靠後的練習生被淘汰出局,原本的a到f班也縮減為了a到d班。
再由網友投票量最高的前六個練習生擔任下一次公演不同隊伍的c位,組成六支隊伍。
同時,下次公演的比賽曲目將會在這個周一進行抽簽選擇。
練習生們剛進了訓練室沒多久,就被廣播大喇叭喊到了中央大廳裡。
節目攝影全數到位。
大廳內的靠裡的一張牆麵上放著六張白板,每張白板上都貼著一張歌曲名。
桑橋和其他a班練習生剛走到大廳裡不久。
就見易楚和三位導師一起從另一個門走了進來。
易楚先是將目光在所有練習生之間掃了一圈,接著又在桑橋身上停了幾秒,最後開口道:“下一輪公演,也就是所有人的第二次登台表演曲目,現在已經由工作人員放在了你們麵前。”
所有練習生不約而同的看了一眼白板上的內容。
易楚接著道:“今天呢,曲目選擇權在你們自己手上。大家公平競爭,來個組內接力賽,哪組時間最短,哪組先挑,怎麼樣?”
桑橋:“……”
這種鬼才主意到底是誰才能想出來。
桑橋從昨晚就一整晚沒睡,再加上藥效,現在隻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暈的不行。
然而所有練習生都是男孩,體育全都不是弱項。
易楚話音剛落,就贏得了全場一致的讚同。
桑橋:“……”
桑橋動了動腳,愁眉苦臉的綴在隊伍最末尾跟了上去。
節目組租用的寫字樓內有專用的健身場館,場地很空,非常適合進行跑步類的劇烈運動。
所謂的組內接力賽規則也很簡單。
一百米全程折返跑,每組的所有組員跑完全程的時間相加,最後進行排序。
由於不同隊伍c位選擇的關係,a班中的大部分練習生都被打散成了各自的小隊。
桑橋和方予洲還有江同更是分在了不同公演的隊伍裡。
甚至,在即將開始接力跑的時候。
方予洲就站在桑橋左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