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雲淺淺笑了一下,扯得嘴角的傷都有些疼,表情頓時有些僵硬。
他低聲道:“姐姐終於問我了,除了能自由出入姐姐寢殿的傅大人,還能有誰?”
靈溪蹙起蛾眉,“他無緣無故找你麻煩做什麼?”
“清晨陛下氣勢洶洶地過來關雎宮,被太傅冷語逐了回去,我見此情形,擔心人言可畏,怕姐姐日後落人話柄,在朝堂上不好服人,才勸告了太傅幾句,他就惱羞成怒。”
席雲輕歎了一聲,“我知道姐姐在意他,所以不曾阻攔什麼,隻是想讓太傅與您私下來往謹慎些,沒想到他竟會如此動怒。”
靈溪冷眼旁觀著他的茶藝表演。
等他說完,她用腳尖輕輕踢了坐在下首的他一下,輕笑道:“你心眼耍到姐姐這裡來了?我不曉得傅君珮什麼樣的性格,必定是你說了些不好聽的話。這些天你跟我說話都透著彆扭,我能不知道?”
席雲握住她裸露的玉足,珍重地放到了絲履裡,聲音小心又溫柔,“初夏夜裡涼,姐姐不要赤足,會著涼的。”
他抬眼看著靈溪,桃花眼裡濕潤潤的,沒有了之前的彆扭生硬,“我已經想通了,我知道姐姐跟我才是一條心,否則也不會將快死的我撈出來,您跟他不過是逢場作戲。等姐姐登上帝位,怎麼還能看得上他?”
靈溪莞爾:“你知道便好。在我拿到詔書之前,不要再挑起事端了,真惹惱了他,我也保不住你。”
席雲垂下眸子,“我知道了。”
見阿圓端著放著藥和棉絮的托盤進來,靈溪接了過來,輕輕地為他上藥,“故意挨了一拳,就是為了來賣個慘,還有沒有比你更笨的?”
席雲眼睛亮亮地望著她,“姐姐心疼我?”
靈溪嫣然一笑,美不勝收的模樣,“怎麼不心疼。以後你乖一點,不許再生事。”
席雲嗯了一聲,垂下那雙桃花一樣的眸子,在她近在咫尺的手背上落了輕輕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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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靈溪在席雲走後,看公折看到了一更,這些折子已經經由傅君珮閱過轉呈到她這邊,上麵的內容基本都是對蕭溶的功績大唱頌歌,請求給他大大嘉賞。
有些是惟公議是從,多數是蕭溶的黨羽暗自串聯。
靈溪將折子全部看完,擱置到了一邊。
才從案邊起身,準備就寢,卻發現那位不速之客又不期而至。
靈溪瞪了他一眼,語氣不善,“真是拿我的寢殿當成你的了?”
傅君珮笑了一笑,用那雙秀長的眼睛認真看了看她的神色。
初夏的月光,薄薄地照到她的臉上、身上,照得她一雙眼睛水潤潤得發亮。一陣夜風吹過,吹得她身上的羅衣輕動,將她身上的香氣拂到他這裡來。
靈溪根本不想睬他。
什麼叫得寸進尺,她算是在他身上體會到了。
她睡覺從不滅燈,於是將自己裹到薄薄的衾被裡,就閉眼準備睡了。
那陣冷梅香氣再度朝她襲來。
他閉了燈後,躺到她的身邊,將她纖白的手指緊緊握住,十指交叉相扣。
清冽低沉的聲音響在她耳邊,“靈溪,將席雲換了,你想要什麼樣的人都可以選用。”
靈溪這才轉過頭,懶懶地看了他一眼,他卻隻是露出輕柔的一笑。
她道:“我不換。”
“你忘了他之前背刺過你麼?而且他今日還主動引陛下來此,想要挑起事端,這樣的人你不能再用。”
靈溪轉過身去,背朝著他,“隨你怎麼說,我就是不換他。”
傅君珮覆身而上,輕輕托住她的下巴。
一人四目相對,他凝望著她在黑夜裡都亮晶晶的眼睛,沉聲發問,“為什麼不換,你就這麼不舍得他?”
靈溪用腳發力踢了他一下,哼道:“你這是在吃一個太監的醋?聽說今天還打了他一拳,原來太傅就隻有這點肚量麼。”
傅君珮盯著她的眼睛,本想將席雲的話托盤而出,卻又哽在喉嚨裡,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慢慢俯下頭去,堅定地銜住了她櫻紅的唇瓣,輾轉之際,他輕聲道:“靈溪,我已經跟陛下說了我們的關係,他不會反對我們的來往。以後,我每晚都會過來......”
“好不好......”他低低的聲音好似有些發窘。
靈溪用力咬了他一口,堅定地拒絕,“不行!”
他窩在她散發馨香的肩頸裡輕笑了起來,吐出的氣息都撩得靈溪皮膚發癢。
他吻了吻她的側臉,在她耳畔柔聲安撫道:“我知道你在生氣什麼,今晚我什麼也不做,以後我也隻聽你的吩咐,好麼?”
靈溪不說話了。
他在她耳垂上輕輕咬了一口,聲音清啞得撩人,“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