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床上方寸之地實在沒什麼好退的,身上一沉就被他壓在了身.下。
她趕緊收斂了招惹他的笑容,隻見他的眸子在黑暗中炯亮,正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長歌:“……”
不會這麼……吧,她可還受著傷啊。
他卻隻是一個蜻蜓點水地吻輕輕落在她的唇上,隨即便移開了,至她耳邊道:“三年抱倆這個提議不錯,不過你怕冷,我是不會讓你陪我去那苦寒之地受苦的。”
長歌心中一陣柔軟,眨了眨眼睛。
又聽他道:“長歌,放心吧,最後這一子我早就落好了。你想到的,你沒有想到的,我都布好了,不會再讓你為我冒險。”
……
局勢即將翻覆,今夜京中如有感應,風雨欲來。
太傅府中,一豆燭火明明暗暗飄搖。一道“畢剝”聲,燭影晃了一下。
段廷氣若遊絲地躺在床上,他強撐著一口氣,似是在等誰,幾次將眼睛虛弱地睜開一條縫,隻見得床邊隻有垂淚的女兒一人,又緩緩閉上了眼睛,一言不發,似乎想積蓄著最後一點力量,留待最後一點用處。
終於,門外傳來匆匆的步履聲,而後隻聽得段氏女喜極而泣喚道一聲“殿下!”
段廷終於緩緩睜開眼睛,看向來人。
夜半匆匆趕來之人正是昱王。
此時,他疾步上前走到床邊,正要喚太醫前來,一俯身見得段廷滿麵蠟黃,形容枯槁,氣息微薄,便知沒有這必要。
便是今夜的光景了。
他坐在床邊,握住段廷皺紋橫生的手,由衷歎了一聲:“太傅為本王耗神了。”
段廷緩緩搖頭,目光落向床尾的昱王妃。
昱王忙道:“太傅放心,本王謹記太傅為本王籌謀恩情,此生定善待王妃!”
段廷這才輕輕點頭,緩緩開口,老邁的嗓子此時更加喑啞低沉。
“殿下,今日慕家和城門口發生的事,老臣都聽王妃說了……”
他說得費力,便極為緩慢,昱王俯身下去,將耳朵湊到他嘴邊,好讓他不必花太多力氣。
“今日,是秦王要除景王母子,殿下……”
段廷說到此處一口氣提不上來,劇烈咳嗽起來。
昱王一麵為他順氣,一麵忙道:“太傅莫要再多言了,本王知道,本王隻管坐山觀虎鬥,待他們鬥得你死我活了,本王再坐收漁翁之利。”
“不……”段廷虛弱地抬起手來,握住昱王的手,定定道,“若是今夜秦王敗,則以何氏受寵程度,從今往後,江山歸景。景王與何氏素來凶狠絕情,定然不會顧兄弟之情,必除殿下。”
他用儘力量,加重了“必除殿下”四字,同時雙目直直看著昱王,昱王一震,頓時凝神更往下聽。
“當日,景王與殿下聯手欲除秦王,老臣曾極力反對……隻因,如今太子已死,晉王深藏,景王狠辣……殿下莫怪老臣直言,一旦老臣不在,憑殿下一己之力,絕非景王對手。放眼朝中,唯有秦王能除景王……且秦王是陛下心中的刺,他縱然今夜得勝,亦無法隻手遮天,往後這天下,殿下尚有機會與他徐徐爭奪……所以今夜請殿下進宮,全力襄助秦王。”
昱王這個人或許有一身毛病,但唯獨對太傅敬重如父,不,比敬重懿和帝更甚。此時聽段廷臨終交代,毫不猶豫便點下頭,卻問:“太傅想要本王如何助他?”
段廷徐徐看向一旁的昱王妃,昱王妃點了下頭,轉身走到一旁的箱籠前,又從袖中小心拿出一串鑰匙打開,最後從裡麵放著的一隻不起眼的酸枝木匣裡取出一封書信。
她拿著書信返身,交給昱王。
昱王接過,不解地看向段廷。
段廷朝他無力地揮了揮手:“殿下快進宮去吧,將這封信交給聖上。”
昱王心中雖滿是狐疑,還是聽話地拜彆段廷,轉身迅速離去。
段廷看向昱王妃,後者連忙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哭道:“父親……”
段廷膝下無子,曾有宗室想要為他過繼子嗣,他都拒絕了,便是為了這老來得的唯一的女兒。
昱王不是皇子中最聰明得力的,這一點沒人比他更清楚。但昱王卻是所有皇子中最孝順的,他待他如子,他便回待他如父。
隻是今夜,他卻沒有對這個“子”說實話。
景王不是秦王的對手,昱王更加不會是。縱然秦王如今處境艱難,但往後,昱王仍舊無力與他爭奪江山。
自己今夜一去,昱王便算是與這江山徹底無緣了。
既無力奪得江山,那便做從龍的王爺吧。昱王與貴妃如今或許無法接受,但將來,他們自能明白自己這一番保全的苦心。
“為父此生,就看錯了一個人啊……”段廷沉重歎道。
昱王妃忙問:“父親說的是誰?”
段廷沒有答話,徐徐閉上了眼睛。
長寧郡主,他此生唯一看錯的人就是長寧郡主……慕家那個看似平平無奇的丫頭。
他當日的懷疑是對的,歸來郡的兩萬兩黃金也好,杜崇的全副身家也好,都在她那裡……
今日攏慈庵中的事,也是她一手謀劃……她是秦王的人。
這樣的兩個人聯手,昱王如何能從他們手上搶下江山?
那便順水推舟,送他們一份人情吧。
最後一刻,段廷緊緊握住昱王妃的手,斷斷續續道:“老夫身後,你定要記住提醒秦王……踐,踐諾……”
話落,手上一鬆,重重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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