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出行方式舒服是舒服,但是太慢了,跑一趟妖界得四五個時辰。
不過為了紅蓼舒服一些,慢就慢點吧,白嬰沒那麼快恢複,他們時間還算充裕。
衣袖忽然被扯了一下,雲步虛轉過頭,看見紅蓼湊了過來,正歪頭看著他欲言又止。
他等了一會,她糾結著不開口,他乾脆不再等,繼續看路。
紅蓼心裡憋得慌,直接抓著他的手臂拉回來:“看什麼看,外麵哪兒有我好看?”
雲步虛偏著頭不理人,也不看她,紅蓼莫名心急,有些煩躁不安道:“做什麼不說話,有什麼話想說就說嘛,我又沒真的不聽。”
她將他的衣袖抓成了一團,雲步虛掃了掃,慢慢道:“你會認真聽?”他否定著,“你隻會敷衍我,應付我。”
紅蓼睜大了眼睛,有種被看穿的心虛,但想到他此行是去做什麼,又是為了誰,她抿抿唇,小聲道:“我認真聽就是了。”
雲步虛看了她一會,覺得自己還是不能太急。
她性子如此,不可能三兩日就教好,他們的時間還有很多,他不該著急。
“好。”他應了一聲,緩緩道,“我同他們說,要和你成親。”
紅蓼確實如她保證的那樣在認真聽,所以聽到內容的時候直接傻在了那裡。
“你真是瘋了。”她脊背發寒,“你和道聖宮的人說要和我成親?難怪他們看我的眼神那麼可怕,他們怎麼可能允許。”
“我做事何時需要他們允許了。”雲步虛的語氣輕描淡寫,“解決了白嬰回去,道聖宮應該已經準備好合籍大殿的事宜了。”
“……”
“你既已知曉,有什麼想要的,早日同我說,還來得及準備。”
“……”
太離譜了。
這個男人真的太離譜了。
帶一隻妖回正道總部就算了,還到處發通稿說要和這隻妖成親,完全不考慮這隻妖的感受,妖怎麼辦??
報警都找不到地方。
紅蓼要窒息了。
成親……太遙遠了,從來沒想過這樣的事,咱們都修真了,為何還拘泥於俗禮?還要成親?
她都還沒愛上他呢,成親是不可能成親的,不可能就這樣答應和他成親的!
他甚至都沒個正經的求婚!
紅蓼嘰嘰咕咕地低下頭,躲到了一邊兒去,那模樣雲步虛都懶得問了,一看就知道又開始琢磨著跑了。
一開始雲步虛還會和她真的生氣,現在……
隨便。
反正她又跑不掉。
陪她玩就是了。
跑幾次抓回來,她氣餒了,也就會安安心心成親了。
想到這裡,雲步虛甚至故意轉了個身,確保她以為他什麼都沒發現。
紅蓼確實在琢磨逃跑的事兒,她一心想著,這次是去乾掉白嬰的,如果真能殺了他,解決她血脈壓製的事兒,她再逃跑就沒有任何後顧之憂了。
到時候尋個安全地方躲起來,等個百來年再出山,雲步虛那時候都快成天道了,斷了七情六欲後肯定會把她給忘了,她屆時應該也會功法大成,能自在地隱藏自己,她再那麼一棄暗投明,妥妥的美好狐生!
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紅蓼振作起來,笑眯眯地撲到他身上:“好好好,成親成親成親!”
先軟化他,讓他沒有危機感,到時候逃跑起來他才會疏於防備!
她實在是太聰明了!
雲步虛看著她明顯不懷好意的笑顏,嘴角跟著勾了一下。
……真笨。
馬車裡氣氛正好,妖界的妖王宮卻截然不同。
白嬰再次昏死,墨翎知道事情不簡單了,自然也要想法子應對。
他先是集合了所有妖王宮的大能守護妖域之森,確保無敵人靠近,之後依次給魔尊、冥皇傳了音,請他們儘快過來。
若是平時,白嬰受傷,墨翎萬不敢讓魔尊和冥皇輕易見到他。
地主將血脈一分為三,卻並非是固定的三個人。
白嬰體內的血脈是可以抽離的,抽離後納入其他人體內,那人便可實力大增,壽數無疆。
魔尊和冥皇表麵上和他們是同盟,背地裡並非沒算計過白嬰的地主血脈。
但現在不讓他們來不行了。
墨翎看得清楚,白嬰是被妖印反噬的,哪隻妖有本事通過妖印反噬妖王?不可能有的。
連人修或者仙族都很少有辦得到的。
除了雲步虛。
就是雲步虛。
雲步虛現在肯定知道白嬰的情況不好,若這個時候他帶人攻來,後果不堪設想。
墨翎隻能鋌而走險,將魔尊和冥皇叫來,等他們到了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礙於雲步虛隨時會帶人來,他們大約也不敢輕舉妄動,自相殘殺。
隻是他沒想到,他還是太樂觀了。
天亮的時候,他正焦急地想去看看魔尊和冥皇到了沒,就在那個推門而出的瞬間,喉嚨被突兀地割斷了。
他呆呆地站在那裡,本能地捂住喉嚨,隻捂到炙熱的鮮血。
他拚儘力氣回過頭,看到了藍金道袍,睥睨終生的……雲步虛。
他沒能等到魔尊和冥皇。
雲步虛他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