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裡,趙光輝挑起大拇指:“話說的到位,不卑不亢,事兒辦的漂亮,花錢解決是最妥善的,二十萬不多,值了。”
下樓上車,趙光輝說跟我去銀行提錢,二十萬我先幫你墊上。
“那可不行,我已經借了你們二十萬了。”傅平安忙道,家裡現在有三十萬現金,拿出二十萬賠人家,買房子的十五萬缺口再想辦法就是。
趙光輝嗬嗬一笑:“一事不煩二主,二十萬對你來說,暫時是個坎兒,但是對我來說,那就是毛毛雨,再說了,錢比得上感情麼,比得上自由麼,關鍵時刻錢就得頂上去,等將來你有大出息了,彆忘了我和你茜姐就行。”
傅平安也不是矯情之人,不會把人家的好意往外推,他知道趙光輝是做金融的,玩的都是幾千萬的資本運作,區區四十萬拿出來並不會傷筋動骨,也就接受了這個好意,但是具體操作起來還要按照自己的意思來。
趙光輝發動汽車,隨口一問:“你真打算報考政法大學?”
傅平安笑了:“我嚇唬王三寶的。”
趙光輝說:“你還彆說,就你這個底子,學政法專業還真行,我預測你從政的話,四十歲正廳級沒問題,到時候想辦王三寶就跟玩的一樣。”
傅平安鄙夷道:“就憑他一個老流氓,還決定不了我的命運走向,當我的仇人他都不夠格。”
趙光輝這回是真服氣了,傅平安說這話時並不是裝逼,而是發自真心的實話,看一個人的水平高低,就看他對手的層次,傅平安的未來,不可限量。
車開到和平小區五號樓下,傅平安先和父母交了個底,然後上樓,當著範東生的麵打開大衣櫃,從一堆衣服深處扒出裝著三十萬現金的包,點了二十萬出來,其餘的放回原處。
“哥,你這是乾啥?”範東生問道。
“啥也彆問,跟我下樓。”傅平安說。
範東生乖乖跟著傅平安下樓,還是忍不住問道:“是不是去銀行存錢?還是去買房子?”
傅平安說就你話多,跟我走就行了。
兄弟倆上了趙光輝的車,一路來到威尼斯大酒店,再次進了總統套房,牌局還在繼續,王三寶扭頭看了一眼說等我打完這一把再說。
傅平安說:“寶爺,錢帶來了,我把我弟弟也帶來了,讓他給您道個歉。”
王三寶說:“哦,那就先擱那兒吧,也用不著和我道歉,小孩子之間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
傅平安說:“來都來了,東生,給寶爺道歉。”
範東生當然能猜到眼前這個老爺子就是淮門道上名聲顯赫的大佬王三寶,他嚇得腿肚子都在顫抖,戰戰兢兢鞠了個躬,說了一聲對不起。
王三寶擺擺手:“得了得了。”
傅平安說:“寶爺,錢您數數,給我打個收條吧。”
張彥軍冷笑一聲,說話了:“賠錢都這麼橫,沒看寶爺忙著麼,還打條子,你明天再來吧。”
傅平安說:“四哥,這裡沒您的
事兒,您想和我算舊賬,咱們單聊。”
趙光輝噗嗤一聲笑了。
張彥軍惱羞成怒,但是還真拿這個小子沒轍,隻能哈哈一笑,自我解嘲。
王三寶今天脾氣特好,還真就撕了一張酒店的便箋,寫了個收條,雖然格式不怎麼規範,但是能證明收了傅平安二十萬,他也沒清點這些錢的數目,直接拿到牌桌上當了籌碼。
“寶爺,四哥,你們忙著,我先回去了。”傅平安打了個招呼,帶著範東生下樓,到了樓下,趙光輝說我還有事,就不送你們了,駕車先行離去。
範東生望著金碧輝煌的威尼斯酒店,似乎有話要說,終歸還是沒說。
傅平安說:“兩顆牙,二十萬,換你不蹲監獄,值了,不過咱家的房子暫時不能買了。”
範東生低下頭,跟在傅平安後麵往家走,黃昏下,誰也沒看到他滴了一路的眼淚,他表麵上大大咧咧,其實並不是不懂事,家裡什麼情況他清楚得很,父母攢了一輩子的錢,都不夠買個小房子的,還得找人借錢,好不容易借來的錢,就這樣因為自己的原因賠出去,而這筆原本能夠給自家改善居住條件的巨款,在大佬們眼中僅僅是牌桌上的籌碼而已。
這個下午,範東生承受了人生中最狠的刺激。
……
周一,傅平安正常上學,他本想著等課間休息的時候去教務處交涉一下範東生停學的事情,沒想到在升旗儀式的時候校方就宣布了開除範東生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