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可憐巴巴地撲過來,蒲存敏一愣,扶住她猶豫了半晌,才輕聲道:“……其實我倒的確有些事情想找你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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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屋子蒲存敏就緊張兮兮地關上房門,還側耳聽了聽有無動靜,這才往桌前走。
連謝摯被她這副鄭重其事的態度也不由得弄得緊張了起來,以為真出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到底是什麼事啊?”
“就是……”
一向冷淡的少女開始吞吞吐吐,她垂下眼,將手裡的衣角無意識地捏了又捏,直到謝摯都快忍不住催她快說時才艱難開口:
“就是……倘若——我是說倘若,並不是當真有這樣一件事的意思,倘若有一個人愛慕她的師父,該怎麼辦才好呢?”
是大八卦!
謝摯“哇”了一聲,當即興奮起來。
她捧著臉眼睛亮晶晶地湊過去,撞了撞蒲存敏的肩,“你喜歡你師父?可以呀!真有你的!”
“!!!”
蒲存敏慌張地抬起臉,頭一次顯出手足無措模樣,“什麼——不我不是,我隻是說倘若……倘若而已!”
“你不承認嗎?”謝摯攬著蒲存敏的肩搖了搖,批評她道:“小葡萄,你真不義氣,這還瞞著我——告訴你,我可是早就已經看出來啦!”
事實上不僅是她,連一心隻有修行的熊劍北都看出來蒲存敏待自己的師父似乎有些不同,好像離不得一樣,依戀得過分,人精似的錢德發在一旁隻是嘿嘿笑,說阿熊,等你以後成親就知道為什麼啦!
蒲存敏不說話了。
過了許久許久,她才紅著耳朵小聲問謝摯:“……原來我竟表現得這麼明顯麼?”
誰說不是呢!謝摯在心裡笑,要是蒲存敏不走到哪裡都把眼睛粘在她師父身上不放,她也不至於能這麼容易就看出來端倪。
但這個卻不能跟蒲存敏說——她發現蒲存敏原來臉很薄,一涉及到她師父時更是尤其如此,她怕玩笑開得過了分把蒲存敏給氣跑。
“其實也還好,還好,沒有很明顯。”謝摯一本正經地說。
知道謝摯已經看出來之後,蒲存敏也就不瞞她了。
她很苦惱地垂下頭歎一口氣,“接下來我們馬上就要前往中州,你將進入無儘藏的機會送給了我,因此我較其他人還要額外再走早幾分,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回來……我真怕——”
她失落地搖了搖頭,沒再說下去。
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臨行前向師父表露心意。
現在說嫌自己太小,說話沒有分量,不能使人信任;可是若現在不說,去中州天衍宗之後又不知要修行到什麼年月,屆時即便功成名就,成為可與師父並肩的一方大能,但會不會又太遲呢?
何況……她也不知道師父對她是什麼感情。越思量蒲存敏便越感到自己的心像墜了鉛塊一般,漸漸地沉下去。
誠然,師父待她是再好不過了的;但是那並不一定就是道侶之情,更多或許隻是師父對弟子的愛護和寵溺。
是她生了妄想。
“彆灰心呀……小葡萄,你喜歡你師父就去大膽追求啊,這有什麼不好?”
身旁的少女拉住了她的手,誠懇地道:“即便你師父不喜歡你,你也須把自己的心意向她剖白清楚再走,這樣也不至於留下遺憾,是也不是?”
何況蒲江蘭也不一定就不喜歡小葡萄嘛——謝摯回憶了一下紫衣女人三句話不離“阿蒲”的模樣,覺得蒲存敏的希望還是很大的。
“可她是我師父……”
被謝摯的鼓勵所打動,蒲存敏的心稍稍往上揚了揚,但還是很緊張,“我不能……”
“為什麼不能?”
謝摯打斷了她,認真道:“咱們這又不是中州,沒那麼多規矩講究,什麼綱常啊禮法啊,光聽就煩也煩死了,你可不要跟我說這些。”
“我隻知道,若是喜歡人就要大膽前去追求——旁的我也不懂,但我覺得,我想的這樣就很對,沒什麼錯處。”
謝摯煞有介事地為自己的觀點點了點頭,覺得自己實在是很有道理。
“……明白了。”
蒲存敏思索良久,一整衣袍站起來,朝謝摯認認真真地施了一禮,“此番真是多謝你。小摯,你果然是很懂情愛,存敏受教了。”
“嗯嗯,可不是嘛……我也覺得——”
謝摯滿意點頭,聽完才覺得哪裡不對,“嗯??”
她震驚得結巴:“我、我怎麼就很懂情愛了?”
她可是連愛慕之人的手都沒碰過,怎麼蒲存敏說得她好像有八十個道侶一般!這話要是讓金龍姐姐聽到了,可怎麼讓她交待!
誰料蒲存敏比她還困惑,“可是鸞吟芝說你已經成婚了。我想,你比我小,但成婚卻在我前頭,一定是有什麼特彆的過人之處……”
……啊,她真的得好好跟鸞吟芝打一架才行!她怎麼到處胡說!謝摯又羞又惱,“才不是呢!我隻是、我隻是許了親事而已,還沒有正式地……”
不知想到了什麼,謝摯整張臉都全紅了,低著頭好半天也沒說話。
好一會兒她才終於回過神來,紅著臉把蒲存敏往門外推,“總之,總之,我也不是很明白什麼情愛!你你你還是好好地跟你師父告白去吧,不要再來問我了!”
不顧蒲存敏還想繼續求知,謝摯一鼓作氣地關上門。
什麼大荒第一天才,明明就是個大笨蛋!呆葡萄……笨葡萄……煩人死了。
臉上燙得厲害,謝摯按著胸口試圖讓心不要跳得太快。
都怪蒲存敏,忽然來說什麼情愛……
她“啊”了一聲,非常懊惱地撲到床上去,拿被子裹住自己的臉,隻一雙濕漉漉的眼睛露在外麵。
要不然,她也就不會想起來金龍姐姐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