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 / 2)

帝台春(重生) 彌蘿 6429 字 10個月前

話畢,她忽地湊到初夏耳邊,又補充了一句,“真打的話,三少說不定都不是我的對手。”

聽完,初夏沒忍住輕笑了聲:“這話你和我說說便好,可不能讓三哥知道了,不然延禮的今日便是你的明天。”

輕聲慢語勾動了吟雪的記憶,嘴角若有似無地抽動了下,她由衷應和,“小姐說得極是。”

初夏:“瞧瞧去。”

吟雪三人:“諾。”

四個人橫穿石板路時,如圍觀鄉親所想,已經有好些個粗壯的家丁拿著長棍,氣勢洶洶地衝開了不薄的人牆,隻要他們存了心,下一瞬,長棍便能將姑娘掄倒在地。

光天化日之下,家丁竟敢持棍在城中主街橫衝直撞,簡直荒唐。

初夏眸色微冷,“即是如此,吟雪你便去幫幫那姑娘。”

吟雪領命,隨後張開雙臂飛身而起,從人群頭頂掠過人牆,在千鈞一發之際擋在了那姑娘身前,右手探出,握住打頭那壯丁的木棍。看似輕輕鬆鬆,可任那人如何掙紮拉扯,長棍的一端仍被她牢牢地桎梏住。

他身後的眾家丁被迫停了下來,可舉止神態依舊囂張。有一人,掄高棍對吟雪指指點點:“這臭娘們當街辱我家老爺的名聲,我們今天就是打死她也是她罪有因得。”

“毒婦,不識好歹也就算了,還做出這般決絕的事兒。”

“就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卑賤歌女,心比天高。怎麼著,還想嫁個皇子或是世家子弟?”

吟雪堵而不打,“被迫” 聽全了這些蠻橫無腦的言語,秀眉一點點蹙起,煩透時,冷冽一句:“閉嘴,從現在開始,這裡沒你們說話的份。”

“再多說一個字,姑奶奶就打腫你們的臉。”

說著,右手稍稍使勁兒,勉強維持靜滯的長棍便為她掌控,眾人還沒回過神,棍頭便貼著為首那人的側臉。而姑奶奶本人,含著笑都顯幽冷的目光從幾個壯丁身上滑過。沒說話,眼下之意卻再清晰不過了。再敢動,這張胖臉就彆要了。

迫於這般情勢,幾個家丁頓時安靜如鵪鶉。跪地的那姑娘這才停止了彈奏,她站起身來,朝著吟雪福了福身,“多謝貴人相助!”

吟雪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你該謝的人是我們小姐。”

年輕的姑娘麵露異色時,初夏在吟月和吟風小心翼翼地護衛下,穿過了人群,站到了她的麵前。

輕紗隔麵,那姑娘看不清初夏的容顏,可就那周身風華,透著一股矜貴慵懶的勁兒,即便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用做,便能蠱惑人心。這樣的人兒,絕對是非富即貴,同她這樣的卑微草芥完全不同。再聯想到己身近日種種,鼻間莫名一酸。她察覺到,隻覺荒唐,父母死在那場災荒時她便發過誓,以後不會再哭。身在這不公的世界,哭有什麼用?除了讓自己顯得卑賤,沒有一點著處。

思緒湧動,她按耐住了哭意,又對著初夏福了福身,“謝姑娘今日出手相助。”

初夏似沒察覺到她的打量與細微的情緒波動,兀自睨著她,目光清潤柔和,“姑娘可願說說你的遭遇?若是對方有違律典或是常理常情,我定會保你安然。”

聞言,姑娘怔了數息,緩過神來,抱著琵琶跪倒在地,磕了一個頭後,直起背脊睨著初夏、以及她身後的鄉裡鄉親,“小女子名洛西,北境綿州人,家鄉遭了百年一遇的旱災......”

“我在茶樓彈奏琵琶為茶客唱歌,雖不能賺許多銀錢,可我總歸是靠自己的能力將自己養活,為何要低賤看我待我?”

“父母在時,家中雖萬般窮困,可他們總是待我如珠如寶,是以我能清貧活著,但我絕不輕賤自己,寧願終身不嫁也不願為妾。”

決絕言語,詳敘了這些時日是怎地被騷擾輕賤,再度掀起聲浪,一言一語皆彙向那句“人性本善”。

“呸,哪家老爺這般不要臉?人姑娘都不願意為妾了,還將人逼到這個份上。”

“就是就是。唱曲兒怎麼了?認真說起來,這也算一門手藝,拿來謀生怎地不行?為何要被輕賤?”

“姑娘,你快起來。他們要是再敢欺辱你,我們便陪你一起去告官,官若是不理,我們就找去北境將軍府。”

“有理,搞死那老色胚。”

聲浪如水,一點點湧入初夏的耳朵裡,薄紗下的紅唇悄然無聲翹起。

片刻後,她悠悠開口,“你可曾告官?”

洛西小臉因這問題越加緊繃:“自然是告過,幾次三番,然而衙門一次都不曾受理。”

“不僅如此,衙門師爺還私下對我說,趙家老爺雖說年紀大了點兒,但是家大業大,我嫁過去不虧。”

這句話壓碎了洛西所有的期待,這才有了今日打算魚死網破的一幕。若北境汙糟至此,普通人再無仰仗,那她便一死了之,能快些同父母相會,也算大幸福。

“荒謬.....” 洛西的話音才剛落全,初夏便聽吟月輕喝了一聲。但她並未說什麼,目光轉向那幾個被吟雪震懾住的家丁,慣常輕柔的語調,

“回去告訴你們老爺和衙門主理,明日鎮北王府會派人去縣衙督審此案,那位失了智一般的師爺一定要在。”

“清寒貧苦之人又未吃你們一粒米飲你們一口水,憑甚麼受輕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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