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保殺傷力,此次行動出動了樺國塵封多年的,自主研製的第二代單彈頭微重型導彈,其威力足以頃刻間覆滅世界地圖板塊上任意一座城市。
連發三支。
壯麗的蘑菇雲足足過上半個小時才緩慢消散。
其下方圓近二十公裡土地儘數化為焦炭,江流乾涸,河床崩塌。
碩大的金魚被炸裂成百上千塊,屍身散落各處。
相關人員穿戴防護裝備,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最終於一塊不規則的凹地中找到那顆具有水藍色內核的晶石。
按事前說好的條件,這顆晶石歸林秋葵所有,基地還將另付一百顆c級晶石作為行動報酬。
晶石到了林秋葵手中,以一百積分轉化為特殊異能卡。
「限定異能*極凍」:可指定敵方目標進行主動使用,即將其極端凍結;也可指定友方目標進行被動使用,即所有觸碰目標體的人事物自動凍結。本異能固定等級為d,僅限使用五次,每次使用將不間斷持續10分鐘。
注:不可升級,不可續用,不可對越級敵方目標使用。
看著還行。
恭喜萬年輔助選手終於有一個偏攻擊性的保命外掛。
“什麼破東西。”
祁越好奇,祁越也要看。
看完了,他也覺得勉勉強強還不錯,就一秒拽過林秋葵,把卡塞進她一天到晚不離脖的小卡套裡。
不過眼看小卡套連著一條細白編織繩,大咧咧暴露在外人視野下。
忽然感覺這樣也不夠安全,他低頭抓住她兩片單薄的外套,拚起來,捏著拉鏈從底端一次性拉到衣領。
這下不光掛脖卡套,連白癡企鵝的漂漂亮亮的鎖骨脖子,通通都給藏起來了。
藏得嚴嚴實實。
妖魔鬼怪休想覬覦。
祁小狗滿意了,拖著人上車,餓了,要回家吃肉。
他倆坐後排,侯勝輝神情萎靡,如橡皮泥般脫力癱軟地趴副駕駛座上。
沒辦法,他等級太低。即便獲得‘越級’的增益buff相助,與高階怪物能力對衝,結果還是不可避免地遭到輕微反噬。
剛剛落地時已經吐了好幾回,倆眼金星亂晃,想回基地還回不了。誰讓這幫龜孫子有能耐,把他之前在民間小基地乾的壞事全翻出來了,自然不打算放他走。
這事性質惡劣,基地領導層準備暫時將人收押城內監獄,待開會討論後,再決定如何處置。
小雙胞胎坐林秋葵旁邊,同頻率晃悠著小短腿,好似全然沒被恐怖的爆炸嚇到。
車輛行駛,眼看離基地愈來愈近,林秋葵隨意問了一句:“你們住哪?”
哥哥:“把我和弟弟放到門口就好啦!媽媽會來接我們的!”
弟弟指了指窗外:“我已經看到媽媽了。”
紀堯青聞言踩下刹車,倆小家夥一前一後跳下車,扭頭朝大家揮手手:“謝謝哥哥姐姐,哥哥姐姐再見!”
活像好不容易放學的孩子,充滿期盼和喜悅,一路飛奔向站在基地門外的枯瘦女人。
“媽媽!我和弟弟回來啦!”
“哥哥今天又說錯話了,還好我們最後有拿到彈珠。”
他們左右抱著媽媽,弟弟機靈地張望左右,從小書包裡拿出一顆d級晶石,雙手包著。
“我知道!我知道!我來說!”
哥哥搶著踮腳到媽媽耳邊小小聲說:“是一個看起來好凶的哥哥給我和弟弟的,他還不讓我們告訴彆人!”
女人連聲應好,雙眼微紅,蹲身抱住兩個孩子:“沒事就好,你們沒事就好……”
嘶。
輕微的聲響。
女人抬頭看見一輛線條凜冽的武裝車停在自己身前,慌忙低下頭,牽著兩個孩子往後退。
“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車窗徐徐拉下,傳來一道溫糯的聲響,一張極為年輕好看的麵容。
“雖然你的孩子們未經允許就上了飛機,行為非常危險,不但不值得鼓勵,還應該受到懲罰,以免下次還敢。不過單純出於個人立場,他們確實有幫到忙,我應該向他們一定支付酬金。”
爆炸產生的熱氣流同樣影響到他們所在的指揮機,若非倆小孩,在座各位估計都得腦震蕩一下。
何況對方隻是孩子。
孩子往往象征希望,代表未來。
以這對雙胞胎的條件,未來很有可能成長為實力非凡的異能者,成為下一代的頂梁柱。
前提是他們沒有過度消耗自己年輕有限的生命。
“應該是我多管閒事了。”林秋葵給出兩顆c級晶石,直視女人的眼睛,淡淡道:“按倒計時降臨的時間計算,假如他們不是一開始就覺醒高階異能,而是用短短兩個月從常規f升到目前的d級彆。這個速度,放眼整個基地,整個國家,恐怕都是最快的那一批,過程中需要克服的風險非常大。”
“換句話說,他們升級失敗,變成怪物的可能性也比普通異能者高出好幾倍。”
“是,是……他們,其實我也……也不想的……”
女人失措地垂下眼簾,雙手用力握著孩子們,唯唯諾諾說不出話。
顯然,她不是那種對兒子漠不關心的媽媽,隻是符合傳聞中的懦弱,因而漸漸失去話語權。隻能眼睜睜看著好賭的丈夫,極品的親朋好友,一次次將她的兒子們往外推,推向險境掙取晶石。
卻始終不敢,或不忍心反駁長輩們的要求,怕他們真的萬一餓到凍到怎麼辦。
唔。
似乎是比較常見的受害者形象。
林秋葵並不喜歡高高在上裝模作樣地指點他人人生,僅僅因為兩個孩子,她破例提醒:“其實你一定還有彆的路可以走。有很多路,關鍵是想好走哪一條。就算是最難走的一條,隻要你下定決心,我個人認為,周圍應該不缺人幫你。”
女人略微哽咽,語氣激動:“您……您是說,讓我帶著孩子……”
“我什麼都沒說。”
車窗再度拉起,緩緩上升,掩去年輕的麵容,僅餘下那雙眼,澄澈明晰。
她想……她好想……帶著孩子離開那群人……!離開那些吃人的惡魔!!
女人俯身摟住孩子們,第無數次冒出這個念頭,心頭仿佛燃起一團痛楚的火。
“媽媽彆哭。”
“彆哭了,會變醜的,我和哥哥會想辦法賺到更多彈珠。”
兩個孩子都伸手給她抹淚,一家三口擁抱的畫麵,既溫馨圓滿,又無故透著落寞。
“你喜歡小屁孩?”
祁越突然問。
“還好,不是很喜歡。”
林秋葵說的實話,小孩通常吵且麻煩,她一向避之不及。
祁越不曉得在想什麼,散漫地靠著肩膀,沒再提奇奇怪怪的問。
到了家,如願吃上變態辣魚。
“我打架去了。”
吃完飯,他撿起刀,一手抓著上窗沿,兩腿蹬著窗台,準備翻窗戶出去打架。
被林秋葵及時叫住,“怎麼不帶妮妮?”
——偷跑失敗。
祁越掃一眼跑到院子裡當蘑菇的弱智樹袋熊,第一反應是嫌棄,拒絕。之後稍微想了想,改變主意,用一種傲慢又無所謂的口氣說:“他沒用,有沒有都一樣。”
“帶上吧。”
笨蛋企鵝這麼說了,他沒辦法,隻得惡狠狠地瞪了唐九淵一眼。
這天夜裡,祁越回來得格外早。
照例滿身鐵鏽味,衣服又臟又破,連頭發絲都弄到凍凝打結。
他回來時,林秋葵正在看以前緩存的通靈綜藝,老樣子等小狗洗完澡,規規矩矩趴著,擦頭發,吹乾,上藥。
接著進被窩,在他的戳戳臉頰,捏捏耳朵,扒拉扒拉手指衣角……一係列多動症騷擾下,不為所動地看了會兒綜藝,睡覺。
夢裡又是深沉寂靜的深海,一條濕滑粘膩的章魚。
數數日子,他們在永安基地停留半個多月,小狗妮妮差不多對群體生活忍耐到極限。
次日,林秋葵在飯桌上說了近幾天就準備離開基地的事,兩人表麵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實際上各自愉悅地添了一碗飯。
臨走之前理應探望一下席曉娟母女才對。
於是這天下午,她帶著祁越、保安大爺,還有小黃走了一趟。
“秋葵姐姐下午好,小狗哥哥好,爺爺好,還有小黃。”
他們住三樓,包嘉樂聽到門鈴,跑到單元樓底下開門。打門縫裡露出一顆低低矮矮圓滾滾的腦袋。
孩子記性差,幾天不見有點靦腆起來,打完招呼不敢拉兩個大人,便抱住甩尾巴的拉布拉多,滿臉天真的喜悅。
“你媽呢?”保安大爺輕門熟路地往上走。
“在家裡麵。”
席家住的三室一廳戶型,麵積僅90平,家裡堆放的瓜果補品卻格外多。
“都是熱心鄰居給送的!”
大爺嘿嘿笑:“你是不曉得,那個小盼盼一出生,場麵老熱鬨了。什麼一棟樓的鄰居,一條街的鄰居,還有那些個大人物個個都跑醫院排著隊看。兜裡有地瓜條的掏地瓜條,有窩窩頭給一個窩窩頭。”
“咱們基地不是養了幾隻雞鴨嗎?那個蛋貴的呀!你說奇不奇怪,有些人咱們壓根不認識,沒見過,他還特地跑到市場上,拿那個發光的石頭去換了兩個雞蛋送過來,說是讓當媽的好好補身體,免得月子裡落下毛病,一輩子受苦。”
大爺說話從來不需要彆人搭腔,說完,他自己給自己肯定:“真奇了怪了!”
“我尋思著,也就咱們這塊愛乾這事。照老夏的說法,這就是……什麼來著?文化特色?反正甭管你上彆處去,坐飛機跑多遠,肯定找不著這種事!嘿!自個兒都吃不上飯,穿不上衣了,還搶著給彆人家的小娃娃縫衣服,給娃他媽送好吃好喝……”
大爺站在左邊,祁越貼著右耳,幾乎同步說壞話:“煩死了,他廢話最多。”
林秋葵左邊間或嗯一聲,右邊拉著祁小狗不讓他太張揚。
經過客廳跟次臥,走到朝南的主臥,席曉娟就在那裡。
她靠著床,頭發編成側辮,正在看書。
床頭老舊的收音機裡放著遙遠年代的童謠。
寶寶沒有睡著,獨自躺在某商場搶救出來的木質寶寶床裡,小手握著拳頭,沒有規律地亂動。
室內寧靜敞亮,一道春光斜斜穿過玻璃,輕撫母女倆的麵頰,美不勝收。
“秋葵?”發覺客人到訪,席曉娟微喜地放下書:“你們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和寶寶。”
包嘉樂勤快地進進出出搬椅子,林秋葵說聲謝謝,在床邊坐下。
“最近怎麼樣?”她問。
“挺好的。”
被困情人鎮時,滿心絕望,以為再也沒有奇跡可盼。
誰料天降好運,一支武裝隊伍途徑鎮裡,發現受困民眾,冒著生命危險把怪物引走,才保下她們三條命,一路護送到建設成型的永安基地來。
如今大家又見麵了,所有人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好求的呢?
席曉娟視線挪到祁越身上,不禁感慨:原來醒著是這樣的,比昏迷時看起來戾氣重多了。
旋即抿唇笑道:“我聽樂樂說過你的事,之前也在家裡見過。你應該沒有印象吧?不過沒事就好,你可能不清楚,你失去意識的時候,秋葵有多擔心你。”
這話祁越愛聽。
他掀起眼皮,扭頭直勾勾盯著林秋葵:“多擔心?”
“很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