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肅之也是一臉欣慰,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這也是示弱於人,不痛快!你有點氣魄好不好?!縮頭縮腦的,像什麼話?!老子是皇帝,又不是乾禍國殃民的事情,憑什麼讓步?
六郎有點尷尬,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沒有想到他爹覺得不滿意。咬咬牙,六郎道:阿爹,此事急不得!政事堂能過,下麵的人未必會真心去做呀!馬上打天下,不能馬上治天下。兒不是怕事的人,可是此時,不好意氣用事的。移風易俗,還需時日。
顏神佑想了一想,對顏肅之道:阿爹不妨這樣想,縱使科舉取士了,也未必要取了便用。
顏肅之一挑眉:怎麼說?
意思就是開個中央黨校啦!凡做官,不止是書要讀的好,還要會做事。父母師長教做人,誰來教做官?難道要讓百姓受苦?不止有德無能是禍害,會考試不會做事的更是禍害!還會讓人覺得科舉選出來的都是些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
顏肅之的臉色好看了一點,他倒是不吝嗇表揚兒子。也許是幼年時的經曆使然,他還會對兒子道歉:是我心焦了,口氣不好,你的主意很好,剛才的話不要往心裡去。六郎到底沒有中二徹底,挺親爹跟自己道歉,內心十分惶恐,忙說:阿爹何出此言?父親教訓……一語未畢,卻聽到腳步匆匆。
顏神佑耳朵一動:好像是老霍,他怎麼跑得這麼急?
霍亥能不急麼?他是來搬救兵的。李彥和丁號被唐儀堵在政事堂裡出不來了,旁人不敢惹唐儀這個神經病,霍亥一看,乾脆自己過來吧:陛下!陛下!唐儀無禮!顏肅之不以為意地道:他什麼時候正經過?他一旦正經了就要出事兒。等你見得多了,也就見怪不怪啦。
霍亥被個神經病氣了個半死,又遇上這麼個不靠譜的皇帝,一口老血噴了出來。轉頭對六郎道:殿下,方才政事堂公議,凡參與毆鬥之官員罰俸一年,可唐儀他……他、他、他、他,他命人回家取了折三年俸祿的錢帛過來上繳……
顏肅之道:這不挺好的麼?
好什麼呀?!他說,交三年的份兒,他去把拳頭擦著了唐證道臉的人再打兩頓!
顏肅之&六郎&顏神佑:……
顏神佑道:還是阿爹親自去看一看吧。顏肅之看她行動不便,對她道:你就不要去湊熱鬨了,彆磕著碰著了。
我還要會政事堂理事呢。
你是我祖宗!顏肅之呻的-吟一聲,還是帶著一兒一女去政事堂了。到了之後,一把摟過唐儀的脖子:你給我差不多得了啊!以後路上遇到了,打就是了,隻要你打得過。聲音很小,唐儀很滿意,也變得講理了:我哪能那樣啊?就是看不慣他們連老頭都打,行了,你忙,我回家看我伯父去了。這就走了,搞得李彥眼睛都看直了,心說,這真是一個神經病啊!他到底跟誰一撥的啊?!
唐儀當然跟顏肅之一撥的,這不過是做做樣子,回去探望一會唐證道,就跟米摯搭上了線。他又成了米摯的左上賓,在米摯家裡遇到了餘冼,又聽米摯極力稱讚餘冼,讓他一起保舉餘冼。唐儀裝醉,問道:他真有這麼好?彆我薦了他,他又砸了我的招牌!
米摯賭咒發誓間,就把餘冼給賣了:我怎麼會騙你呢?他真的是智慧超群的!他說武人不會站出來支持科舉,怎麼樣?沒一個武人站出來吧?
他怎麼知道的?
米摯吊了一會兒胃口才講餘冼分析的告訴了唐儀,唐儀將信將疑:彆是隻有嘴上功夫吧?米摯又說了餘冼跟趙郎中的事,再次保證,餘冼有真材實料。唐儀扣上含糊著,又問:他真個能成事?
我說了不會騙你~死醉鬼,你倒是答應啊!
唐儀道:我道如今,富貴已極,若不是伯父受辱,我才不趟你們這趟渾水!你需說實話,他真個有章法?
米摯道:這是自然!他居然把餘冼的幾條建議都賣給唐儀了。
唐儀笑道:我知道了!
賣人者人恒賣之,他轉臉把米摯給賣了。都說天真的人最殘忍,唐儀當了一回極其沒有技術含量的臥底,回來當笑話一樣地說給了他病友一家聽。六郎對餘冼頗為憤怒,道也對嶽父有些刮目相看。顏肅之先關心唐儀:你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啦,仔細他們罵你。你悠著點。
唐儀不以為意,顏神佑卻想著餘冼說的武將對科舉沒有支持的意願,深悔自己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她其實早早就有了扶植一個新興軍功地主集團的想法,隻是近來事務太多,這個工程有很大,等玄衣等改編、軍士及其家眷不入另冊之後,就暫時撂開手去了。現在看來,還是要繼續的!
三個人個有想法,卻都對唐儀主動參與工作提出了表揚。唐儀微有得意,心到:我這也是給顏二幫上忙了,也是給閨女爭了臉了。原來,越國夫人近來越發嘮叨,總是說他不務正業,太子妃又沒有身孕,長此以往,怕東宮要進新人,又會降低太子妃的分數。普通人家,結婚二三年沒個娃,那就不是大事兒,如果是普通百姓,還限製納妾。東宮是國本,信不信一年半載沒個喜信兒,大臣都得著急了。
彆看顏肅之沒妃子,沒人敢囉嗦,皇後生了仨兒子呢!
唐儀上了心,就有了現在這一出。他想,兩家都不像是福薄的人家,興許就是機緣未到。拖一拖,總會有好結果的。要是這邊庶子出生,那邊太子妃有孕,真是哭都晚了!
目前看來,效果不錯,唐儀開心地回家了。米摯那裡也不管了。米摯也暫時沒有催他聯名——各地刺史陸續進京了!
最先到的是薑雲,他回來不是述職,是守孝。當著顏肅之就哭了一場,然後跟顏希仁辦了交接,給顏希仁說了不少細節,才攜妻兒回家。顏神佑聽說之後,跟山璞一同去了趟薑家。看他們一家平安,又見薑雲滿麵倦容,坐不多時就告辭了。臨行,阿婉道:我們路過昂州時,大娘說比我們晚七天啟程,我們走得快,我估摸著,她們兩口子,不出半月也就到了。
顏希真還真是半個月後到的,隨行除了禮物、貢品、老公、孩子,還有一口棺材。顏神佑親自到城外迎接。顏希真大驚:你這個樣子,如何能勞累奔波?
我又不是紙糊的!顏神佑嘴上說著,臉上笑意卻更深,看山璞與李今說上了話,變命人從顏希真這裡接過林大娘的棺木,運往城郊吉地,等待安葬。自己將朝中事,撿要緊的說了。顏希真道:這裡真不如昂州!我在昂州,女學已建了兩所了,長安連寒門士子讀書做官都容不下。
哪裡來的女學生?
我不是有部曲?你姐夫那裡也有些駐軍……你怎麼了?!
我是豬!早怎麼沒想到這個啊?!不打仗了,粗鄙武人也成小地主了,他們的兒女怎麼就不能上學了呢?!哪怕長安風氣不怎麼開放,玄衣那裡還是老子做主的!讓他們上學!上完了考試!隻要我能再活十五年!親手就能扶植一代種子長成大樹了啊!蔭職名額終究有限,其餘子弟還是要各奔前程的,論推薦,武人比不過舊族!誰說武人不會支持科舉的?文武分班,不相統屬,不代表武人的子孫會被固定啊!固定繼承的隻是嫡長!有閨女也可以上嘛——雖然比例會很小!
顏神佑有些興奮。
作者有話要說:啊哈哈哈哈,埋下的線開始收鳥~
依舊是苦逼的平板君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