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見川流走到那幾個抓著人詢問的黑西裝大漢跟前,“森醫生呢?”
肌肉鼓囊腰間彆著武器,帶著墨鏡的大漢互相對視一眼,認出麵前的人的身份,他們回答道:“森醫生跟首領回去了。”
居然回去了,鶴見川流心底閃過一絲驚訝,然後問起他們抓人的事來。
“首領坐的車被人劃了,首領十分生氣,讓我們抓到那個劃車的人。”
“?”鶴見川流眨眨眼,他一臉困惑地說:“車被劃了?”
“車身被劃了一條很長的白痕,查了旁邊壽司店的監控,發現是個紅頭發少年故意劃的。”
鶴見川流:“那你們抓到人要怎麼處置他?”
三個黑西裝麵麵相覷,其中一個咳了聲,義正嚴詞地說:“肯定是帶回去聽首領發話。”
黑發金眸的少年哦了聲,他點點頭,不再打擾他們抓人。
問完這些,鶴見川流來到遊戲廳找中原中也,把剛才問到的告訴了他。
中原中也聽完厭惡的皺起眉,“不過是劃了車,他們就大張旗鼓的抓人。”
鶴見川流:“中也,那個幸太郎沒事吧?”
中原中也點點頭,眼神示意斜對角正在玩夾娃娃機的紅發高個少年,“人在那裡,他沒事。”
鶴見川流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個瘦高看著有些陰鬱的紅發少年,正站在閃著五彩繽紛的彩燈的娃娃機前。
中原中也朝不遠處的遊戲機點了點下巴,眼神示意他,說道:“要去玩玩嗎?”
聽著遊戲廳的熱血音樂,鶴見川流有些意動,但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他的視線從遊戲機艱難的收回,對中原中也搖了搖頭。
“今天就不玩了。”鶴見川流看著他,笑著說道:“不過十七號的火花大會我們一起去吧,我會叫上太宰的。”
聽到太宰治也要去,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惡狠狠地說:“叫上那個討厭鬼乾什麼?!”
鶴見川流很是熟稔的給他順毛,直白地說:“太宰雖然有時候是挺討厭的,但他腦子好使,可以給我們出主意。”
中原中也切了一聲,嘟囔了幾句,但沒有反駁這句話。
商量好十七號的花火大會,鶴見川流跟中原中也揮手告彆,回到港口Maf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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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Mafia的氛圍忽然變得緊張,據說巡查地盤回來的首領因為氣急攻心再次病倒。因為沒有找到劃車的人,老首領一怒之下下令黑蜥蜴殺死那條街上的所有紅發少年。
港口Mafia頂層的套房裡。
怒急攻心再次病倒的老首領躺在床上,臉上帶著氧氣麵罩,高高的顴骨,臉頰往下凹陷,像是一下耗儘了生氣,臉上透出一股灰敗的死氣。
他說話已經有些艱難,緩慢的轉頭看向床邊的森鷗外,越發渾濁的眼睛像是燃燒殆儘的火堆,隻剩下點點亮光火星。
“嗬嗬——”老首領喘著粗氣,像是喉嚨裡卡著痰,聲音嘶啞費力地說:“那個異能者找到了嗎?”
森鷗外站在床邊,神色依舊恭敬,但他卻沒有靠近,而是站在一米外的地方,聲音沉著地說道:“已經有點線索了,但還沒能確定是那個療養院。”
老首領咳嗽了幾句,語氣輕飄飄地說:“讓紅葉三天之內把人找到,辦不到就讓她去見她戀人吧。”
森鷗外暗紅眼眸微眯了下眼,眼底閃過一抹深意,他不著痕跡地瞥了眼老首領,垂下頭應了聲。
等老首領睡著,森鷗外便退了出來,他提著藥箱回到十五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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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看著自上次外出回來就一直悶悶不樂的鶴見川流,竟然有些不習慣,少個人在耳邊嘰嘰喳喳問東問西。
他放下已經被琢磨透有些無聊的魔方,深沉的鳶眸盯著鶴見川流看了幾秒,忽然開口說道:“你是在為什麼不高興?為那些背叛倒賣武器的人,還是被殺死的紅發少年?”
趴坐在落地窗前的黑發金眸少年嚇了一跳,聽到他的話楞了幾秒,回過頭金瞳的顏色似乎都暗淡了一些。
鶴見川流無精打采的看著他:“太宰,我想不通,是我太笨了。”
不管是前麵那件事還是後麵那件事,他都想不明白,但要鶴見川流就這麼放任不管,又過不了心裡的坎。
以往的認知根本不足以讓他按照既定規則運轉下去。
太宰治嗤了一聲,深沉的鳶眸裡對鶴見川流的自知之明露出幾分譏諷,他雙臂環抱,目光不屑地說道:“知道自己笨,那還想那麼多乾什麼?”
太宰治早就知道森鷗外對鶴見川流有非同一般的關注,畢竟他有能力還不怕自己的異能,頭腦簡單又很好糊弄,最重要的是好掌控。
想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宰治微眯眼睛,大概猜到森鷗外的想法。
於是,黑發鳶眼的少年大發善心一般,拐彎抹角的提點了一句:“想不明白就去問森先生。”
鶴見川流想到那天在森鷗外臉上看到的意味深長的笑容,頓時一臉後怕的搖搖頭,說道:“不要。”
看到他這樣,太宰治挑了下眉,心底感歎笨蛋流可怕的直覺。果然,像這樣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直覺都很敏銳。
太宰治:“你可以去學去看,學習的多了看的多了,你就能明白了。”
鶴見川流抬起頭,期翼的金眸認真的看著他,眼底有著他自身都不知道的期望。
“真的嗎?”他問道。
太宰治的目光像是被燙了一下,唰的移開視線,語氣有些敷衍的嗯了一聲。
得到回答的鶴見川流恢複元氣,暫時把這兩個想不明白的事情壓在心底。他摸了摸肚子,想起這兩天在食堂少吃的東西,決定晚上吃回來。
……
傍晚,金烏西沉,最後一抹餘暉被吞沒,徒留一片橘黃晚霞。
太陽下山後,溫度逐漸降低了些,沒有白天那麼熱。但晚風還是帶著絲絲熱意,伴隨著從海上的海鹽氣息,給人一種悶熱的感覺。
夏天天黑的晚,等路燈亮起已經快七點。從食堂出來,難得吃了個八分飽的鶴見川流打個飽嗝,手裡還拿著一支自助香草味甜筒。
“太宰,十七號的花火大會跟我們一起去吧。我和中也約好了,去參加小吃比賽。”
鶴見川流含著一小塊冰淇淋球,聲音有些含糊地看向前麵的太宰治。
“哈?我才不要跟兩個笨蛋去什麼花火大會。人又多又擠,跑去喂蚊子嗎?”
對太宰治的拒絕鶴見川流好不在意,他又咬了一口冰淇淋,把贏下比賽的獎勵告訴他:“可是隻要贏下比賽,就可以請你吃蟹肉火鍋了。”
獎品是一套餐飲免券,可以去參與活動的任意店裡吃一頓免費的飯。
而跟太宰治相處了那麼久,鶴見川流已經能拿對方對螃蟹的喜愛做引子,釣太宰治上鉤了。
果不其然,太宰治思考了幾秒鐘,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
鶴見川流心裡歡呼一聲,問起關於花火大會的事情。他看宣傳單上的介紹,大致了解花火大會的來源和含義,不過最多的還是上麵的各種煙花廣告。
距離十七號還有幾天時間,鶴見川流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晚上,剛洗完澡吹乾頭發的鶴見川流聽到敲門聲。他放下毛巾跑過去開門,門外是脫下白大褂穿著一件黑色薄風衣的森鷗外。
“我要回趟診所,流要一起嗎?”森鷗外笑眯眯的看著他問道,就像是好意的詢問,出發前想起才過來敲門一樣。
鶴見川流穿著新買的短袖睡衣,站在門口愣了下,隨後想起遺忘在診所二樓衣櫃裡的存錢罐。
“要!我有東西要拿。”鶴見川流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
隨後跑回房間換了身外出的衣服,又跑到洗浴室門口跟裡麵的太宰治說了一聲,然後他噔噔噔跑向門外。
“森醫生我們走吧。”
兩人開車回到擂缽街診所,在打開大門後,鶴見川流便蹬蹬蹬的跑上二樓,準備去拿他藏在衣櫃裡的存錢罐。
樓下,森鷗外簡單清理了一下辦公桌上的灰塵,然後坐在椅子上等人。
沒一會兒,一個高大穿著深色武士服的銀發男人敲開了診所大門。來人正是之前來過診所的男人,他麵容嚴肅,腰間配著一把武士刀。
森鷗外看到來人,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起身相迎:“銀狼閣下。”
被他稱呼為銀狼閣下的銀發男人微微頷首,一臉嚴肅道:“森醫生。”
森鷗外把桌上的一個文件袋遞給他,說道:“情報都在裡麵,可以確定與謝野就在市郊療養院,接下來把人從裡麵帶出來的事情還要麻煩銀狼閣下了。”
銀狼打開文件袋,裡麵是一份關於療養院的布局和詳細地圖,甚至標注出來了與謝野晶子所在的房間樓層。
他看完把東西裝了回去,原封不動的遞還給森鷗外:“我知道了,現在出發嗎?”
森鷗外點了下頭,剛要開口說話,樓上就傳來鶴見川流的腳步聲。
兩人順著動靜抬頭看向二樓樓梯,穿著白T恤的黑發金眸少年抱著一隻粉色豬豬存錢罐站在樓梯口跟兩人麵麵相覷。
鶴見川流看到樓下的銀發武士服男人愣了下,很快就想起這個人來,隻是沒想到這麼晚了對方居然來了診所。
不過在看到他和森鷗外之間的距離以及手中的文件袋,鶴見川流頓時明白過來,他跑下樓好奇的看了銀發男人一眼,小聲說道:“原來森醫生手裡的文件袋是你要買的情報啊。”
鶴見川流還記得第一次看到這個銀發男人,森鷗外說他是來買情報的。
森鷗外剛抬起想要接過文件袋的手一頓,自然的收了回去,然後對鶴見川流說道:“銀狼閣下是來交易情報的,之後我們要出去一趟,最晚十點鐘回來。”
鶴見川流抬頭看向稱呼為銀狼的男人,對森鷗外後半句要去的地方有些好奇:“誒?森醫生要出去嗎?是去什麼地方?”
森鷗外笑眯眯的搖了下頭,囑咐了鶴見川流幾句,便跟那個銀狼離開了診所。
鶴見川流嘟囔了一聲,關上診所的玻璃門,順便把卷簾門也放下來三分之一。他坐在辦公桌後的皮椅上,無聊的轉著圈,隨後對敞開一條縫隙的抽屜有些好奇。
他拉開抽屜,裡麵放著幾本書、一支鋼筆和一個文件袋。鶴見川流把書拿出來放到桌上,他翻開看到第一頁序章下麵有一個黑色墨水的簽名。
“夏目、夏目漱石?”他念了遍名字,翻開書頁看了看,對密密麻麻的黑字有些頭疼,便把這幾本書放到一邊。
隨後鶴見川流的目光移向黃色的文件袋,他捏了捏厚薄,裡麵似乎隻有幾張紙,輕飄飄的。
他拆開纏繞著的細線,撐開文件袋,裡麵果然就隻有兩張紙。
鶴見川流把東西拿出來,忽然發現裡麵還有一張照片,倒出來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
“誒——!!”他盯著照片上的人,驚訝地說道:“居然是中也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赫然是中原中也,隻不過是七八歲時的模樣,相較於現在麵容要更加稚嫩。而且鶴見川流發現照片似乎是偷拍的,照片裡的背景是擂缽街羊領地附近。
他新奇的看了好一會兒照片,才把它收回文件袋裝好,然後看起另外兩張紙。
鶴見川流:“森醫生居然有中也的情報,好厲害啊。”
兩張紙上關於中原中也的情報信息,鶴見川流都差不多知道,就連上麵沒記載的關於荒霸吐的情報,他也都知道了。
所以潦草了掃了一遍後,他就把東西裝回去,準備把這些放回抽屜。
“醫生在嗎?”大門被人敲了幾下,一道深沉中透著一絲清亮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鶴見川流頓了下,慌亂的想把書放回去,一個著急拉下一本在桌上,膝蓋也狠狠撞上桌子。
而這時門外的人聽到動靜已經推門進來,來人有著一頭紅發和一雙湛藍眼瞳,他身形挺拔,看著年紀大概二十左右。
鶴見川流盯著他,視線在對方身上打了個轉,隨後說道:“森醫生現在不在診所,你是來交易情報的嗎?”
“不是,我是郵差。這有一封森醫生的信,是寄到診所的。前幾天我來送信的時候發現診所沒開門。”紅發青年沉著地說道。
鶴見川流有些驚訝:“信?”
“嗯,地址寫的是診所。”
鶴見川流接過信,上麵果然寫的是診所的地址,他正反摸了摸,信挺厚的。
“你居然是郵差啊,我還因為你是來交易情報的。”鶴見川流是個自來熟的人,直覺告訴他麵前這個紅發青年並沒有惡意,所以很自來熟的聊了起來。
紅發青年有些沉默,隻是在餘光瞥見桌上的那本簽有夏目漱石的書時,眼裡出現了不一樣的情緒。
鶴見川流見他盯著書看,眨了眨眼睛,把書遞給他:“你要看嗎?”
紅發青年被他的動作弄的愣了一秒,隨後雙手接過書,表情認真的道謝:“謝謝。我叫織田作之助。”
“我是鶴見川流,你可以叫我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