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芍大人,您怎麼突然成為王後了!”
“您對王上滿意嗎?”
“您和衛戕大人交尾過了嗎?”
“王上同意您找其他伴侶嗎?還是以後其他雄蛇隻能做您的臨時伴侶了?”
茯芍在宮中行走了數月,這裡的宮娥幾乎都和她相熟。
她被過分激動的宮娥們圍住,完全追不上她們的問題,直到外圍的一名宮娥聳了聳鼻子,驚訝道,“好香的味道,這是茯芍大人的氣息麼,我還是頭一次聞到。”
聽了這話,其餘宮娥也嗅聞起來。
茯芍一驚,她和陌奚交尾時未曾收斂氣息,此時殿內殘香尚濃,她正要捏清風訣,卻見宮娥們表情如常,並沒有什麼過激反應。
茯芍微訝,仔細看去,才發現,在這裡的宮娥沒有一條是蛇。
她立即反應過來,這是陌奚的安排。
這樣的細心妥帖,讓茯芍心中觸動,愈發覺得自己沒有做錯選擇。
他一定能成為個好父親。
“茯芍大人為何時刻斂息呢?”宮娥們記住了茯芍的氣味,又開始好奇,“大人從前貴為王廷醫師,如今又是執掌淮溢的王後,在這蛇城內誰能威脅到您,何必遮掩氣息?”
“就是呀,”小丫頭們低頭嗅著茯芍,“茯芍大人斂著息,一旦變幻了容貌,我們就認不出您了。”
絕大多數妖的嗅覺都比靜態視覺更加敏銳。
茯芍若是佩戴香囊,她們尚能從中辨認出她的氣息;若是改變了外貌,她們很容易就認不出她來。
茯芍性格好、不會計較,但身為奴仆,總不能不認得自家主子。
丫頭們鬨著要她放開氣息,茯芍隻好解釋道,“我的氣息有點特殊,會乾擾到蛇妖。沒關係,我不會輕易變幻容貌的,何況
在宮中露尾的不是蛇王就是我,很好認呀。”
聽了這話,宮娥們笑作一團,嬌聲恭賀,“是了是了,茯芍大人已入主中宮,是王後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們串通一氣似的同時屈膝,給茯芍行了個矯情做作的禮,黏黏糊糊地喊:“拜見王後、恭賀王後,王後永壽。”
“你們!”茯芍從桌上撿了個桂圓砸過去,“我也不是麵團捏的,發起火來可比蛇□□尹厲害多了!”
剛入宮時,這話哪裡需得她說,其他妖見了她的影子就抖如篩糠。這才多久,如今她就是耳提麵命也也無妖懼怕了。
丫鬟們各個笑得陽光燦爛,就差沒再臉上寫“奧援:茯芍”四個大字。
殿內嬉笑不止,直到一聲焦急沙啞的聲音響起,有妖衝入殿內——“芍姐姐!”
茯芍側頭,越過一眾給自己梳妝打扮的丫鬟,看見了酪杏。
酪杏眼眶泛紅,哭過了似的,撲入殿中,又被殿裡的陣仗給驚得不知如何言語。
“小杏。”茯芍想要抱她,卻被四五個宮娥支配了頭發、臉頰、脖頸和雙手。
這一回,可真是被粘在蜘蛛網上無法動彈了。
“芍姐姐……”酪杏委屈巴巴地望著她,“雪婆說,你和蛇王在一起,馬上就要舉辦結道大典了。”
酪杏交尾回來,便找不到茯芍。
雪婆和她說時,她還不相信,可不過半個月的時間,蛇城就張燈結彩、四處掛喜,淮溢有王後的消息也傳得沸反盈天。
她見不到茯芍,焦急地等到了今日,直到雪婆整理好了彆苑裡茯芍的東西,才得以跟著那些行禮一起入宮、去往茯芍身邊。
酪杏並不意外茯芍成為王後,哪怕茯芍突然成為淮溢的王,她都喜聞樂見。
她難過的是,茯芍此前從未和她講過蛇王追求她的事。
難道她不值得茯芍信任麼……
“嗯…發生了一些事。”茯芍看向她,“我沒有刻意瞞你,連我自己都沒料到會變成這樣。”
酪杏立刻緊張起來:“是王上對你做了什麼?”
“算是…又不是。”茯芍支吾著,“反正我沒有吃虧,小杏你彆擔心。”
她怕酪杏多想,馬上對她揮手,“小杏的手最巧了,還是你來給我挽發吧。”
茯芍身後正在梳頭宮娥瞥了酪杏一眼,有點不高興,卻還是恭順地讓開了位置。
即便她的修為在這條奶蛇之上,但對方是茯芍帶過來的,日後的地位自然不可同語。
真不知是哪裡結的好運。
聽見茯芍的話後,酪杏的臉色果然緩和了不少。
隻要確定茯芍心裡還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她便也不在乎彆的事了,乖乖拿起篦子,為茯芍整理長發。
茯芍到底還是捏了清風訣,將殿內曖昧的氣息散儘。
這一會兒是酪杏,再過一會兒又會有彆的蛇妖經過,這股殘香始終是個隱患。
她被從頭服侍到尾,幾個宮娥跪
在地上,抱著茯芍的長尾⑹_[]⑹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從水晶罐裡舀出透明的軟膏,仔仔細細地塗在茯芍的鱗片上。
“這是什麼?”茯芍問。
“這是以東海金紗魚的尾翅、未成年的白鹿鹿茸,還有東珠、海螺珠等七種寶珠調配而成的凝脂。”那宮娥挑出一點來,在茯芍的鱗片上抹開,“王上說您剛剛脫皮,夜間濕冷,得多加保護。”
那透明的軟膏塗在鱗片上,像是給瓷上了釉一般,清涼舒服,鍍上了一層寶石火彩似的軟罩,令茯芍本就熠熠生輝的玉鱗愈發光彩奪目。
茯芍蹙眉,好看是好看,可也太費事了。
她問:“這是結道大典需要的,還是王後需要的規製?”
“自然是王後的規製了。尋常人家的結道大典,可不會這樣隆重呢。”
茯芍當即歎道,“太麻煩了。”
宮娥們笑道,“您要是不喜歡,以後取消了就是。左右宮中就您一位頂級雌性,還有誰能比您更美呢。”
聽到“頂級雌性”這話,茯芍咯噔一下,記起了一件大事——
“丹櫻呢?”她問了一圈,最終看向酪杏,“丹櫻來了嗎?”
酪杏茫然地回視她,“我隻顧著進宮找姐姐,倒沒有注意丹櫻大人。蛇王大婚,按理應當是請了所有貴族的。”
茯芍成婚這件事,不僅沒來得及通知酪杏,也沒來得及告訴丹櫻。
丹櫻可沒有酪杏那麼好哄,茯芍有些頭疼,思考著事後要如何安撫。
蛇宮逐漸鬨騰起來,出現了雜亂的聲響,動靜比慶功宴要大上許多。
聽著這些躁動,茯芍終於有了點成婚的實感。
隻是她尚不了解,成婚前後,自己的處境會有何不同。
月至中天,在月光最強盛的時刻,陌奚回到了寢宮。
他一身赭色華服,服上環佩琳琅,水色青絲間橫插著茯芍送他的千絲菊簪,從頭到尾都做了精心的打扮。
他立在門外階上,脈脈地笑望著她,“芍兒,我來接你了。”
茯芍回身,就見張清雅絕塵的臉上,赫然以朱砂勾勒出了大片荼蘼花紋。
暗沉的朱砂裡摻了大量金粉,在皎皎明月下難辨金紅。
荼蘼淡雅,但以這等染料描摹後,一筆一劃淨是殊嬈。
大團繁花自陌奚的額角繞過脊背,又延伸至鱗尾之上,荊條一般將他緊緊勒住,如被紅綢捆綁的一件禮物。
一瓣花尖擦著陌奚的左眼而展,經過眼尾時,拉出一道妖豔的紅痕。
蛇王從不上妝,這是四千餘年來的頭一回。
金燦燦的血色荼蘼晃了茯芍的眼,她一陣恍惚,陡然想起那時陌奚躺在水上,披散著墨發,僝僽迷離問她的那一句:
「芍兒,我還美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