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EP87:海野朔夜(1 / 2)

清晨的日光反射在霧蒙蒙的舊玻璃上, 站在高處的斯洛伊跟下麵的波本和小蘇格蘭遙遙對視,沒什麼特彆的動作,他隻是填裝完子彈就轉身離開,甚至沒有跟他們打招呼的意思。

他當然要殺了黑朗姆, 不僅是因為對方要殺波本, 還因為黑朗姆可能知道了某些不該知道的東西。斯洛伊有點不適應的拽了拽衣領, 某個人給他留下的黑色長風衣下麵還是醫院的病號服。

沒人知道斯洛伊被人帶走的原因很簡單:小餅乾自己長腿跑了!

他沿著側門走出醫院, 清晨的守衛正在打瞌睡,甚至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就在他要消失在拐角處的時候, 一個跑得氣喘籲籲的女孩叫住了他。

“暗影!暗影……斯洛伊?!斯洛伊!”

宮野誌保看到前麵的人停下, 終於找到機會抓住了斯洛伊的衣角,生怕他跑了, 但又露出一種相當不確定的神色來。

她有點猶豫地問:“你是斯洛伊吧?”

不怪她會問這種問題, 這個世界上有些非常有趣的魔術一樣的手段, 就比如說易容術, 在這個組織裡代號成員多少都會兩手改變自己外貌的方式,當然要偽裝成和彆人一模一樣還是隻有少數人都能辦到的事。

穿著黑風衣的青年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裡,冷淡地往她這邊看過來, 在宮野誌保快要失去信心的時候才開口說話:“我是。”

他當然是。

宮野誌保鬆了口氣,鬆開攥著的衣角,緩了緩, 問斯洛伊:“你沒事?我回去的時候就看到你不在了,波本和另一個成員在那裡, 還有昨晚琴酒——”

說到這裡她又緊張起來,也顧不上彆的就去試斯洛伊身上的溫度,還好沒有跟伏特加之前說的一樣變成高熱的狀態。

“琴酒沒給你輸血?你是怎麼醒過來的?身體沒關係嗎?”

斯洛伊緩慢地掙開了宮野誌保的手, 語氣裡帶著有點不太想跟人交談的厭倦情緒:“輸了。”

“那你是怎麼……”

“他不一樣,”斯洛伊轉身,繼續往他原本的方向走,“Gin是‘熟人’。”

直到他轉過拐角,宮野誌保還站在原地,沒能聽懂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半晌,直到鬆田陣平拍拍她的肩膀,她才猛地回神——琴酒是不是,根本就,不是來殺人的?

還有,琴酒到底為什麼會知道斯洛伊在這裡?

鬆田陣平是剛剛追著黑朗姆出來,但半路上看到了斯洛伊,等追上來的時候這裡就隻剩下了宮野誌保。

現在他問斯洛伊人呢,宮野誌保還有點恍惚,問了兩次才回答說他走了。去了哪?大概是回組織了吧,她也不知道。

可是,斯洛伊為什麼要殺了黑朗姆?隻是因為波本嗎?

剛才那樣的表情,跟她之前見到的斯洛伊,又有點不一樣。宮野誌保說不上來哪裡不一樣,但她總覺得有點窒息,就好像有什麼不好的事要發生了。

他們一起往回走,找到了波本、小蘇格蘭和黑朗姆的屍體,此時一臉複雜的萊伊就在附近,看著這場麵。

萊伊緩慢地掐滅了煙,心情複雜地說:“波本,我一直以來都想錯了,原來你們確實是……”

波本嗬嗬一聲,說萊伊你閉嘴吧,我不想聽你說任何話,特彆是關於組織八卦的。

諸伏景光:“……”他選擇沉默。

看到這場景的宮野誌保心有餘悸地跑到黑朗姆麵前,確認這個人真的死了,才問周圍的人這是誰。

在場的人都沒什麼要解釋的意思,隻有萊伊看小姑娘怪可憐的,就說這是黑朗姆,朗姆的養子。

宮野誌保聽完,就震驚地回頭對鬆田陣平說:“RUM先生你已經有這麼大的……不是,斯洛伊剛才殺了你兒子,你不會怪他吧?”

剛想戴著墨鏡從這裡離開的鬆田陣平差點一個趔趄摔倒。

而降穀零以一種更為震撼的表情看向鬆田陣平,鑒於不是很熟但可能是同盟的萊伊和宮野誌保在場,鬆田陣平回以他有點尷尬的“你聽我解釋”的視線,於是降穀零看向了可能是組織成員但幾個月來都不跟他見麵的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輕輕咳了一聲,對站在降穀零身後的萊伊說:“就跟你想的一樣,RUM先生還活著,隻是換了個更年輕的身份而已。”

誰讓這個組織裡絕大多數的代號成員都壓根沒見過朗姆呢。騙琴酒和貝爾摩德騙不過去,但組織的高層他都不在啊!

降穀零又用這樣震驚的目光低頭去看在他懷裡的小隻蘇格蘭,諸伏景光也輕輕咳了一聲,用充滿童心的聲音說:“RUM爺爺你來接我啦!”

忽然多了兒子並且輩分升級到爺爺的鬆田陣平:“……”草!

至於目睹了這一切的赤井秀一,正在編寫新的組織風雲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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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裡高特正在鳥取縣境港市的一座老房子前。

這座老房子已經被廢棄許久,翠綠的爬山虎將其掩蓋,家徽和紋樣都已經看不清楚。庭院裡隱隱傳來的鳥語蟲鳴告訴他這裡幾乎沒有人會到來,畢竟這是一座荒廢了至少有三十年的老宅。

背包上的鈴鐺正在響動,從琥珀川來這裡的阿裡高特掀開那些碧綠的藤蔓,露出下麵寫著“海野宅”的門牌,這應該是後來修正時才有的,那時候住在這裡的人早已搬走。

門鎖已經壞了。

半開的大門裡還有幾個淺淺的腳印,小孩子或許會把這裡當做可以探險的鬼屋,而這座宅子的主人也沒有要管的意思;要不是清楚海野家的家主還在東京,或許就會有人認為這座房子的主人已經死了。

阿裡高特拿著電話,一邊接通一邊往裡走,他推開老舊又沉重的鐵門,敷衍電話對麵的人:

“嗯嗯嗯我知道了知道了,這種事就交給波本先生嘛,他肯定會願意做的!我?我不是還在休假過程中嗎?不要隨隨便便就找我加班啦!”

語氣依舊歡快,但他實在是笑不出來,如果看到這一幕,這有點凝重的表情和相當快樂的話語甚至能給人一種割裂的錯覺。

但他本來就是割裂的,阿裡高特想,從那場火被點燃的一刻開始,名為北小路真晝的人就已經徹底死了,現在活著的隻不過是過去的影子而已。

“就這樣!我明天就回去哦!現在?現在是在涉穀玩啦,我發現了超棒的醋汁咖喱水餃……”

話還沒說完,那邊就掛斷了。

阿裡高特拿著手機的動作停了一會兒,就順利地重新給關節上了油一樣找回流暢的動作,把手機放回去,繼續往這座宅子裡走。

他從琥珀川一路找到這裡,從組織的資料到當地的人,從那些自己認識的、熟悉的聲音和不熟悉的麵孔間尋覓,終於得到了關於“烏丸真夜”的線索。

烏丸是屬於組織的姓氏,就像把自己的東西打上標記一樣的宣告,而他的真夜真實的姓氏應該是“海野”,這也是他調查到現在的結果。原本阿裡高特應該去找依舊在東京的那位海野正人問問,但到這時候他卻打算先來海野老宅。

阿裡高特調查過海野正人,對方的資料乾淨到讓人覺得有點可怕——這個人從一開始就有明確的目標,從小就確定了自己要當警察的未來,在從職業組畢業後就轉入警視廳工作,並且一直不聲不響地以相當“平均”的速度升職。

從任何方麵都看不出問題來,但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或許是職業偏見,或許是阿裡高特自己不想相信,但“海野朔夜”是被組織綁架走的,為什麼海野正人就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也沒有引起組織的懷疑?按照組織的習慣,都把人綁走了,又不是來做臥底的查不出家庭背景,關聯的人一般是會被監視或者滅口的吧?

但是沒有,沒有任何人注意海野正人,也不擔心他會認出“Sloe”,整個組織知道“Sloe”真實身份的人就像是全部把他遺忘,直到二十年後的今天他還安安穩穩地在自己的崗位上工作,就好像跟整件事毫無關係一樣。

這不可能。阿裡高特想。

這個人必然有什麼特彆的地方,不管是他自己,還是他背後的東西,或許海野正人本身就是組織的人——也正是因為考慮到這點,阿裡高特才沒有直接去見那位大伯,而是先來這座老宅查看情況。

他想知道,海野正人、海野朔夜跟組織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真夜。”

阿裡高特推開老舊的門,走進看起來已經是鬼屋的海野宅。

這裡到處都是曾經生活的痕跡,甚至有尚未收拾掉的乾枯花朵放在桌子上的水瓶裡;掛在牆邊的衣服已經落滿灰塵,看得出來這座老宅裡的人匆匆離開,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要回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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