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這種時候他就想起老師來了,要是老師看到這場景少不了先給他一槍再乾掉周圍的人——也許他對老師有點偏見,但他記憶裡的銀發男人就是這樣的人。
“你的老師不可能來救你。”
阿裡高特抓住北小路真晝的頭猛地往地上撞過去,反複撞了幾次才看到人用滿含憤怒的眼神看過來。北小路真晝人是清醒了,但腦海裡的漿糊也大概被攪拌均勻了。
幸好新來的波本先生把他接住了,不然他還得繼續往地上磕一下。
可就算搞到這個地步,北小路真晝也不知道朗姆問的是什麼東西,找到他就能得到答案這個推論實在是大錯特錯,“烏丸真夜”連“烏丸集團”的存在都不清楚,充其量就是被那個人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而已。
“我說,”北小路真晝聲音沙啞,喉嚨裡滿是灼燒般的刺痛,“你們至少告訴我要找的是什麼東西。”
他用餘光看向側後方的阿裡高特,前額隱隱作痛,比起有謀略但是一隻腳踏進鬼門關的老人來說他確實更不想見到瘋子,這意味著對方隨時有可能打破常理來行動。
北小路真晝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了,這回他看到的不再是貓頭鷹和他的巢穴,而是兩隻麻雀正在他麵前嘰嘰喳喳,一隻穿著黑衣服一隻穿著黃衣服,他一度懷疑自己穿越到了童話世界,而這個現象的學名叫做回光返照。
雖然有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黃昏先生的身影,但畫麵很快就破碎成模糊的光影,必然是他產生了錯覺。
但好在他還是聽到了貓頭鷹先生、不,朗姆先生的回答:
“那位先生說過,知道那句密語的人除了他自己,就隻剩下能開啟那扇門的繼承人。你就是最後活下來的唯一一個。”
“……”
“就跟你想的一樣,烏丸真夜,其他人都死了,隻有你還活著。你一定知道十四年前,關於組織的繼承人的那件事吧。”
“…………”
什麼十四年前,救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鬼東西?莫不是真的抓錯人了吧?!
北小路真晝剛想問問朗姆是不是搞錯了億點東西,就聽到那位獨眼老人站起來往這邊走。
朗姆走得很慢,符合他這個年齡的大眾印象,但當他停在北小路真晝麵前、抓住衣領把人從地上拽起來的時候,又不那麼像了。
“長生真有那麼好?”北小路真晝忍住吐槽貓頭鷹的欲望,問。
朗姆意味深長地回答:“沒有人想死,真夜君,包括你。十四年前有人背叛組織,殺死了那位先生喜愛的其他孩子,但在那之後所有痕跡都被一掃而空,你成為了那位先生唯一的繼承人。”
北小路真晝被勒得有點喘不過氣來。十四年前他才五歲啊!找他也沒用啊!
在這一片讓人窒息的混亂光影裡,北小路真晝忽然笑了,用沙啞到能聞到血味的嗓音一字一頓地說:
“那你為什麼不去問他?他人呢?是你想背著他研究長生的秘密、想得到本不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還是……”
話語裡編織出甜蜜的陰影,就像被淩亂黑發蓋住的眼瞳。
“他已經沒法告訴你了?”
看著朗姆的臉色變化,被直接砸在地上的北小路真晝笑到咳嗽,他把臉埋進深色的地毯,被人踹上後背又撞到桌角,疼到蜷起身體的時候腹部柔軟的神經又在重擊下繃緊,眼前驟然一黑。
但他還是笑的,前所未有的開心,這可以說是他這輩子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之一!
這不是讓他說中了嗎?
不管曾經操控他人生的那個人想做什麼、做過什麼,現在「他」都沒辦法再繼續了。「他」死了、或者跟死了沒什麼兩樣,所以朗姆和其他人才會來找“烏丸真夜”。
“他還活著嗎?他死了,而你不知道他的秘密,所以你來找我——”北小路真晝這次沒能說完,就被憤怒的朗姆掐住了脖子。
朗姆怒目圓睜、氣急敗壞,但他對上的隻有一雙快樂的眼睛,北小路真晝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開心,這樣發自內心的喜悅更讓人惱火。
“烏丸真夜!”
北小路真晝艱難地呼吸,又聽到有人說“再這樣下去他就要死了”,聲音有點熟悉,不對、不是熟悉的問題。
這會兒他徹底清醒過來了——什麼穿著黃衣服的麻雀,那是他的黃昏先生!黃昏先生什麼會在這裡?你們FBI都臥底臥進我家裡來了?
他的視線越過朗姆,看到黃昏先生,而降穀零正在想他接下來應該演哪一出,就看到了北小路真晝有點擔憂的眼神。
降穀零:……?
北小路真晝:原來如此,黃昏先生是因為見過我才會被烏丸集團的反派大總管叫來的,我死在這裡沒關係,不能讓黃昏先生也被同歸於儘。
他決定啟動PLAN B。
“沒關係,”他盯著朗姆的眼睛,緩慢地流露出某種笑意,小貓亮出他的爪子,但並非為了示威,而是表達惡劣的友好,“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但那樣東西不在我這裡。帶我回琥珀川。”
回到那場噩夢,回到起始之地。
惡魔低聲呢喃,命運的□□重新開始轉動,掩埋一切的大火依舊在眼前搖曳,吞噬一切,隻剩下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
在那裡,所有人都能得償所願。
朗姆放開了手。
朗姆:“很好,那我們就……”
阿裡高特:“可他就要死了誒,一個小時能到琥珀川嗎?”
朗姆:“波本,把阿裡高特給我丟出去!想不起來藥物配方就拿他的屍體去喂狗!”
波本:“好的。”
阿裡高特:“波本,你是個好人……”
波本:“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