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1 / 2)

明月彆枝 顧沉知 7947 字 10個月前

院子裡,許明舒癱在鄧硯塵房裡的椅子上,悠閒地吃著沁竹送來的冰梅子。

她手腕處燙紅了一片,鄧硯塵將她安置在房裡後,便去尋燙傷藥來。

過了好一會兒,沒等到鄧硯塵回來,倒是她們侯府裡的管事過來,管家開門見山,叫方才那位鵝黃色衣裙的丫鬟收拾東西回將軍府。

說是鄧公子聽聞這人是沈夫人派來照顧他的,忙叫人帶話去將軍府婉拒了沈夫人的好意。小丫鬟一時驚愕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執拗著不肯走,片刻後更是從眼中擠出兩滴眼淚。

她斷斷續續地輕聲哀求著管家,一時間管家也沒了辦法隻好先讓她平複情緒再動身。

許明舒一邊吃著梅子一邊聽著那丫鬟唱戲,原來這丫鬟的確是沈凜叫過來照顧鄧硯塵起居的,隻不過沈凜本是好意,可選來的人卻並不合適。

小丫鬟誌氣不小覺得自己相貌出眾離開了將軍府,沒了沈夫人管束,若是能借此機會成為鄧硯塵的人,今後便也算是能擺脫奴婢身份,扶搖直上。

隻可惜來了還沒到一天,便叫鄧硯塵打發了回去。

許明舒嚼著梅子不由得笑了出聲,可轉念想起鄧硯塵那個人總是喜歡將責任攬在自己身上,此番將沈凜派遣過來的人送了回去,若是讓沈凜覺得是鄧硯塵辜負她的好意,他們二人之間豈非關係更為惡化。

思及至此,許明舒提筆寫了一封信,將今日發生的大事小情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番。

她寧願讓沈凜覺得是自己驕縱任性,同這丫鬟沒有眼緣,也不想鄧硯塵和沈凜之間剛有些緩和的氣氛再次凝固。

許明舒將信件封口,正準備叫人送去將軍府時,沁竹跑進來找她道: “姑娘,府門前的小廝說有一個青年拿著一枚玉佩說要來尋您。"

許明舒皺眉,半晌後方才想起這件事。

自她父親回來以後,府中許久不曾這般熱鬨過了,她早就將此事拋之腦後,還以為這人不會來尋她了。

許明舒站起身,開口道: “你先叫盛懷接他進來,我等鄧硯塵回來再過去。”

侯府演武場內,蟬鳴聲陣陣。

開闊的場地沒什麼遮蔭的地方,十幾個少年赤身上身都擠在長廊下的木地板上,像是攤煎餅一樣躺在地上時不時翻個麵,嘴裡發著煩躁的歎息聲。

>"太熱了……"

"這幾年京城真是一年比一年熱了,我想回邊境跑馬場上吹風。"

鄧硯塵坐在欄杆上,抬手擦了擦額角的汗,道: “冬天張羅著要回京的人是你,夏天想回邊境的還是你,好事都叫你想了個遍了。"

親衛小齊望著萬裡無雲的天,感慨道“哎……要是能把邊境的風引到京城裡來就好了。”身邊人踹了他一腳, "少異想天開了,快快快你往那邊挪挪,挨得太近熱死了。"

小齊被他推得翻了個身,覺得身下的木板都被捂得滾燙了, "能加入玄甲軍,成為侯爺親衛曾經也是異想天開!"

木廊另一端的儘頭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倚在欄杆上假寐的鄧硯塵警惕地睜開眼睛,側首朝身後看去。

他一動,其餘幾個親衛也紛紛坐起身。

隻見長廊的儘頭站著和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灰衣青年,這人懷裡抱著一把刀,衣衫顯得有些襤褸,他低著頭讓人看不清長相和神情。

眾人凝神,顯然來人是衝著他們過來的,這人生得馬蜂腰螳螂腿,下盤極穩,看著身上的功夫應當不低。

在場各位都是耳聰目明之人,尤其是鄧硯塵,對風聲都格外敏感,從演武場到長廊這麼長的距離,這人腳步輕巧到走近了他們才聽見聲音。

鄧硯塵自欄杆上翻身下來,迎上前道: “閣下可是前來找人?”來人緩緩抬起頭,看向一眾親衛道: “來找你們。”眾人麵麵相覷,眼神中都帶著些來者不善的滋味。

從前在軍裡,相互比武切磋的事他們也見過不少,不過要麼都是自己人,要麼是兩家軍隊相互比試,如此堂而皇之的闖入侯府找他們比試的還是第一個。

小齊迅速穿好外袍,拿起一旁放在地上的長劍道: “閣下可有遞拜帖進侯府,我們是侯爺身邊的親衛,沒有我家侯爺許可,不同生人比試。"

那人目不斜視, "少廢話。"

話音未落,冷冽的刀刃出鞘,那人一個箭步襲來,刀尖自鄧硯塵耳邊擦過,筆直地朝小齊刺去根本不給人開口的機會。

小齊迅速抬手,劍身一橫擋住了這致命一擊。

來人刀法更為凶猛,鋼鋒碰撞間,小齊一

時不備手上的劍竟被頭挑了出去。

兩人頓時分開,小齊右手還存留被震麻的餘韻,像是還未反應過來情況那般呆呆地站在原地。那人收了刀,再次恢複方才的神色,淡淡開口道: “下一個。”

接連幾名親衛提劍上前,無一例外都是在三招之內被挑飛了劍刃,最終落敗。

眾人立在原地看著眼前氣定神閒的男人,多番的比試下來已然叫他們看明白,此人功夫過人,即便是他們所有人加在一起上也未必能有勝算。

小齊手掌在袖口內緊緊握成拳,他們都是曆經多年培訓與選拔方才挑出的精英,一直以成為許侯爺近衛二感到榮耀。

如今這般輕而易舉的被人擊敗,丟的不僅僅是他們自己的臉麵,更是侯爺乃至整個玄甲軍的臉麵。

僵持之中,鄧硯塵提起長槍上前一步道: “承讓了。”灰衣青年打量了他一番,道: “近戰,你用槍更難贏我。”鄧硯塵手緊緊握著槍身,沒有說話。

他學武學的晚,平日裡隻能都是依靠加倍的勤勉,才有機會追得上其餘親衛的水平。他人生裡大半的時間都用來練槍,除了手裡的長槍,他一無所有。鄧硯塵跨步而上,

長槍雖不利於近身作戰,但勝在力量足。

許家槍法迅猛,他熟能生巧壓迫著麵前的人有些難以還手。青年連連後退,但很快鄧硯塵發現他是在試探自己。

這種在他疾風暴雨般猛攻下,仍舊運籌帷幄的自在給了鄧硯塵很強的挫敗和無力感。他拚勁了全力,而那人像是在陪麵前的小朋友過家家。

鄧硯塵感覺到自己心臟在胸口跳的劇烈,他強裝鎮定,讓自己看起來如麵前的人一般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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