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這是要搞事啊! 二合一(2 / 2)

陳雁秋冷笑:“你糊弄鬼啊?你媽我還沒老年癡呆呢,他們要這些東西乾嘛?你說你替他們買洋酒喝買洋煙抽我還有可能相信是真的。”

王瀟立刻批評陳大夫:“媽,你這是把人看扁了啊。來咱們金寧大飯店搞招商會的地方政府,那都是正兒八經辦實事的,才是趁機來大吃大喝的呢。”

陳雁秋叫六七萬塊錢壓著,當著外人的麵都顧不上慣女兒了:“我不看扁他們,你倒是講講看,他們做正經事要這些破爛玩意兒乾嘛?”

“送禮啊。”王瀟煞有介事,“僧多粥少,外商就這麼多,各個政府各家廠都想拉外商投資,那還不得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啊。人家外商有錢,啥好的都見過,咱們端出大魚大肉人家都不稀罕。那隻能另辟蹊徑,投其所好。外商喜歡什麼啊?港澳台還有華僑,他們就喜歡有年頭的老物件,文物,承載中華文化的文物。

可是文物都擺在文物商店跟友誼商店,專門賣給外國人。地方政府也沒外彙券,買不到,他們就找我幫忙,看能不能托關係買幾件,拿出來送人也是結個善緣。”

唐一成恍然大悟:“所以你才讓蘇聯那邊派人過來運貨,原來是打了他們手上盧布的主意!”

他真是服氣王瀟了。

她是他見過效率最高的人。乾一件事,她起碼要達到三種效果。

這趟蘇聯大學生來華,除了運貨之外,還給商場櫃台當了廣告牌,現在再加上提供外彙券買文物,幫招商團的忙。

真是絕了。

王瀟在心裡想,這才哪到哪?全是捎帶手的事而已。

自從她看到友誼商店的招牌起,她就存了心思想搞一波。

弄外彙券的首選是美金換,哪怕報紙上提到的打擊倒賣外幣外彙券說的也是美金;但王瀟在參與招商會的過程中通過和外商的交談,發現港幣這些也能兌換外彙券。

還有港商調侃說幸虧大家都長著同樣的臉,否則他也得像金發碧眼的外國人一樣穿件外套,上麵印上:沒有外彙券;才能攔住蒼蠅一樣圍上來想找他換外彙券的大陸人。

王瀟當時就get到了重點,那就是能夠兌換外彙券的不僅僅是美金,其他外幣也行啊。

她又打著接待外賓需求的名義,跑到銀行去谘詢,發現的確如此。

1980年國家頒布的外彙兌換券暫行管理辦法中,隻說外幣必須兌換成外彙券才能在國內使用,沒提外幣到底是哪國的貨幣。

美元、日元、港幣啊這些都行,盧布自然也OK。隻是這些年來華的蘇聯人少,所以銀行的工作人員乍聽還愣了下。

王瀟當時聽了回複也糊塗。

她雖然對這段曆史知之甚少,但也聽說過90年代盧布跳水貶值,老百姓一輩子的積蓄一夜變成廢紙的事兒;既然現在外彙券這麼俏,那為什麼沒人倒盧布換外彙券弄錢啊?

她思來想去琢磨了半天,才想出一個自己能勉為其難接受的解釋。

一來,隨著市場上物資日益豐富,外國人專供的友誼商店之類的場所已經逐漸失去對老百姓的吸引力。

哪怕是進口商品暫時買不到,市場上也有國產平替啊。

至於古董,嗐,國內對此感興趣的眼下是少數派中的少數派,不然輪不到她癡心妄想來撿漏。

如此一來,外彙券代表的“隻有我能買到”的特權地位自然下降。

二來,中蘇關係緩和也就是八十年代的事兒,倒爺大軍真正興旺得等到蘇聯解體後了,而解體後盧布迅速貶值,壓根沒給炒幣客們反應的時間。

三來,估計留給外彙券這種代幣的時間也不多了,說不定它很快就會退出曆史舞台。

以上種種都代表了一件事,她王瀟想賺這筆錢,那必須得速度動手。

剛好,她正跟蘇聯人做買賣呢。都是社會主義大家庭的兄弟姐妹,肯定得互通有無。

至於為啥她不乾脆讓人帶盧布過來結算?因為蘇聯也不能讓人帶大筆現金出國啊。

再說了,如果真用盧布結算的話,她還怎麼掙錢?

要她自己倒貼錢換外彙券去買文物嗎?瘋了她吧!

她又不懂行,能不能撿漏成功都得打個大大的問號。不說虧本吧,大概率也就是掙個零花錢而已,而且短期內還難以出手。

這就像投資股市,不專業乾這行的,永遠不能把身家都砸進去。

當然,專業乾這個的,可能會比被詐騙還慘。

咳咳。

至於什麼替地方政府買文物送禮之類的,她也不算隨口胡謅啊。倘若有人高價買,她也不會壓在手上不賣,她又不懂收藏。

唐一成瞧王瀟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先樂了,笑著補充:“對對對,是一箭四雕,你還要把我們的特產也賣到蘇聯去呢。真厲害!”

王瀟得意地挺起胸膛:“一般般,主要是大家都特彆熱情,特彆信任我,我不能辜負廣大人民群眾的信任。”

陳大夫心情則有點複雜。她不能說女兒的行為不對,在集體主義環境下成長,又是在大廠工作一輩子的人,她必須得承認女兒這樣想方設法為集體服務的精神是對的。

可她總覺得哪兒不得勁。

在這種微妙情緒的支配下,陳雁秋隻小聲嘀咕了句:“這有啥好稀奇的東西,真搞不懂他們這些人,竟然也能當成個寶貝。早曉得他們喜歡這個啊,當初你爸他們燒爐子的時候就留下來了。”

王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啥?燒爐子?”

“對啊。”陳雁秋已經蹬起了自行車,“又不稀奇,賣廢品的,原材料回爐的,多了去。”

王瀟差點從自行車上摔下來。

等咱明兒有了錢,買餛飩,喝一碗倒一碗算啥啊。

她爹媽才是真·錢就是廢紙·大佬啊。

她真誠地建議:“媽,以後你可千萬彆再當著外人的麵說這話。”

容易叫人套麻袋的。

你們這哪是錯過了一個億,那是十個億呀。

嗬嗬,她現在遺憾自己穿晚了,否則她都不用當創一代,她直接就是富二代。

陳雁秋理直氣壯:“這稀罕啥呀,一不能吃二不能喝的。就它們擺著好看?好看的東西多了去。還不如多點鐵,起碼能派上用場呢。”

在她眼裡呀,這些玩意兒就跟鑽石一樣。作為優秀的生產工作者,她也參觀過珠寶公司,愣是沒搞明白鑽石為啥那麼貴。

不就是石頭嗎?最多就是亮點的石頭。擺在旁邊的人工鑽石可比它亮的多,憑什麼要比它便宜呀。

王瀟都快樂死了。

沒錯沒錯,鑽石號稱最大的營銷騙局。

她穿書前還一口氣買了十個河南產的鑽戒,嘖嘖,幾百塊錢一隻,她覺得比上萬塊的更漂亮。

還是黃金更實在。

陳大夫瞬間眉飛色舞,找到了把女兒當閨蜜的快樂:“就是就是,糊弄傻子的東西,不長眼睛才當個寶呢。”

唐一成蹬著王鐵軍的自行車在後麵,聽著直樂嗬。他騎的是王鐵軍的車。

王鐵軍今晚夜班,因為離廠區近,絕大部分時候都走過去,尤其現在天冷風寒,騎車還沒走路舒服呢。留下的車子剛好讓唐一成用了。

王瀟奇怪這人怎麼還跟到醫務室了,叫陳雁秋瞪了眼:“怎麼?人家辛辛苦苦跑前跑後,你還不讓人吃頓晚飯再走?”

這會兒都到廠區了她也懶得再回家燒晚飯,索性在食堂買兩個好菜,湊合一頓得了。

唐一成鬨了個大紅臉,他是怕王瀟她媽扶不動她,正好他又沒事,這才跟過來的。

他真不是存心蹭飯。

當然,順帶著一塊吃了也行,總歸要吃飯了嘛。

王瀟頭疼:“怎麼能沒事呢?你好歹去商場櫃台盯著,有事情隨時聯係我。那些大衣跟望遠鏡賣了,肥皂廠和牙膏牙刷廠的貨款才能回上。彆忘了,咱們的提成可全指望這個呢。”

唐一成臉紅的更厲害了,一個勁兒地搖頭:“我不要。”

這一批肥皂和牙膏牙刷價值五萬,按照2%的提成,那可是1000塊。比剛畢業的大學生一年的工資都高。

先前賓館那邊,勉勉強強算他跑了不少地方,捏捏鼻子他也能昧著良心收下兩個點的提成。

但現在,跟蘇聯人做生意,他除了偶爾幫忙打打雜之外,啥也沒乾,他再跟王瀟一樣拿1000塊的提成?城牆都沒他臉皮厚!

王瀟蓋棺定論:“行了,讓你拿著就拿著,後麵要做的事多著呢。”

她好歹也是帶過團隊的人,清楚想保持一個團隊的穩定,最基本也是最核心的原則是必須得保證團隊成員有肉吃。

你讓人拿著賣白菜的錢操著賣白-粉的心,嘴上再喊“家人們”,人家也隻想刷你大耳刮子。

她現在勉強能用的團隊成員就一個唐一成,那肯定得把對方籠絡好啊。

陳雁秋也跟著勸:“是啊,拿著,該你得的。”

這方麵,陳大夫分的可清楚了。推銷員拿提成,理所當然,全國都這麼乾,不算占集體的便宜。

唐一成實在不是母女倆的對手,隻能硬著頭皮答應。

他琢磨著自己到底還能再做點啥呢,不然這一千塊的提成他拿的實在燙手啊。

值班醫生看陳雁秋過來,立刻笑著起身:“正好,你替我頂會兒,我去食堂打個飯。”

其實一般情況下醫務室也沒啥事,不過是有人在放心些而已。

陳雁秋痛快答應:“行哎,正好我給我家瀟瀟弄一下腳。對了,今天要有黃豆豬腳湯的話你給我打一份,正好給這丫頭補補。要是沒有,排骨湯也行。”

說著她就拿飯票給同事。

眼下在鋼鐵廠食堂吃飯,不用糧票。職工們是定期發飯票,一毛的五毛的一塊的兩塊的十塊的都有。這飯票價鋼鐵廠範圍,不,準確點講是在整個大廠區域都能當成錢花。

可見所有的東西,隻要有權力支撐,都可以被賦權為貨幣。

王瀟生怕值班醫生過來看,太丟臉了。就這也要上醫務室?

好在人家急著去打晚飯,沒空客氣。他接過飯票抓起搪瓷缸出門,剛好碰上有人進來,立刻伸手朝裡麵指:“有人在,進去吧。”

進來的是熟人,蘇聯大學生。

這個點兒,他們怎麼會來鋼鐵廠醫務室?

因為他們就住在鋼鐵廠的招待所啊。

化工所沒自己的招待所,把人放在外麵的招待所,領導們又不放心,生怕哪裡出紕漏。

王瀟乾脆把人都安排進鋼鐵廠的招待所了,一來離得近,內部招待所價格不貴;二來鋼鐵廠自成小社會,有自己的保衛科,誇張點講,稱一句世外桃源都不為過。

這年頭,社會治安很成問題的,哪怕是上海那樣的大城市,賓館盜竊、搶劫、謀殺也上過新聞。

住鋼鐵廠招待所,大家都放心。

可住招待所,他們上醫務室乾嘛?生病了嗎?

咳咳,非也。

他們是來買水果罐頭的。

介於“黃桃罐頭治百病”原則,醫務室也賣水果罐頭,早前作為營養品,這可是得憑醫生的診斷證明才能不要票就買到的好東西。

現在無所謂了,掏錢就行。

蘇聯大學生的確愛甜食,他們在商場當模特掙了勞務費除了買酒喝之外,基本貢獻給了水果罐頭。

王瀟看他們一口糖酥餅,一口糖水罐頭,真擔心他們的血糖;可人家吃得特彆開心,她就啥話都沒說了。

這會兒她媽正給她腳踝上的傷口消毒呢,她不方便起身招呼人,隻能笑著跟人打招呼,眼神示意唐一成。

唐一成趕緊站起身,幫忙去拿水果罐頭。有百果的有荔枝的有橘子的還有黃桃的,不知道來的兩位女同誌要哪種。

女大學生商量了兩句,一人要了黃桃一人拿了橘子。

然後倆姑娘特彆有良心的捧著罐頭也沒走,而是特地跑到王瀟麵前關心了下她的傷情。

王瀟真是羞恥得恨不能原地變身土行孫,這點小傷至於興師動眾嗎?

她正要快速縮回腳,突然間聽到唐一成的驚呼:“同誌……你……你怎麼了。”

站在王瀟左邊那位淺棕色頭發的女學生倒在了地上,抓在手上的罐頭瓶子摔了,粘稠的糖水和果肉撒了一地,原本抓著的酥餅也七零八落。

她眼睛瞪得大大,嘴巴張得大大,一副喘不過氣來的模樣,大冬天的,額頭上全是汗。

媽呀,王瀟嚇傻了。

這是?

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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