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景區到警察局的一路, 那小偷都在喊冤,說自己什麼都沒偷結果被兩個精神病跟了一晚現在還被誣陷,他要起訴林與驍和鄭書夏並且要求他們賠償精神損失費。
兩人根本就沒理他這賊喊捉賊的虛張聲勢, 到了警察局後,林與驍就把剛剛排隊時錄下來的錄像給了警察當作記錄, 然後配合的做筆錄,提供現場情況儘可能的還原當時場景。
說著說著, 做筆錄的警察就忍不住覺得這兩個人……怎麼這麼專業啊。
甚至比他們都要專業似的。
“這個人動作很嫻熟,像是慣犯。”林與驍指著自己錄下來的畫麵,認真說:“他可能是因為這邊現在是旅遊熱點才過來的,不大像本地人, 可以在內網裡調一下他的資料, 看看有沒有彆的地方的案底。”
“先生。”做筆錄的小警察忍不住問:“您還知道內網呢?”
林與驍微怔, 長眉輕輕一挑:“不能知道麼?”
這兒辦案的警察還想著八卦,真夠水的。
“哦哦。”小警察被反問的一愣,立刻低頭繼續做筆錄了。
他忍不住又看了好幾眼林與驍和鄭書夏兩個人提供的身份證和工作證,這工作證上寫著兩口子都是機密單位的……可什麼是機密單位?
這工作證, 古古怪怪的。
小警察想著, 悄悄伸手撥通了局長的電話。
於是這趟蜜月之旅, 以一個小警察的過度‘操心’導致兩個人身份暴露需要提前歸隊作為收尾。
本來說好的十天假瞬間就給縮短成四天了,連去趟家具城的時間都沒有。
林與驍難得有種被氣笑了的感覺, 回到隊裡就衝到孟釗的辦公室一頓抱怨:“老大,你沒事吧?我們做好事兒還有錯了?”
“你這家夥, 誰說你有錯了?”正在看報紙的孟釗摘下眼鏡, 看著難得暴露出‘委屈’一麵的林與驍,忍著笑嚴肅道:“但你倆暴露了身份是事實吧,提前歸隊怎麼了?瞧你這不情不願的……”
林與驍嗤笑一聲:“感情您破壞了我蜜月, 我還得感恩代謝?”
“這倒不用。”孟釗欣慰道:“你少氣我兩次就行了。”
……
林與驍徹底沒話說了,他對領導無恥的麵皮表示了鄙視,轉身準備走人。
“等會兒等會兒。”孟釗連忙叫住他:“我還沒說事兒呢,你急個什麼勁兒,趕著去投胎?”
“報告,沒有。”林與驍轉過身來,麵無表情:“我回都回來了當然要在隊裡發光發熱幫著您才行,我這就去訓他們去。”
“瞧你這點出息。”孟釗白了他一眼,扔了把鑰匙過去:“給你和鄭書夏準備的房間,隊裡沒那麼不近人情。”
都是一個隊裡的,他們還不至於讓兩口子結婚了之後還分居,自然是要在隊裡找個‘豪華’一點的宿舍讓他們住了——至少也得是雙人宿舍。
林與驍沉著的眉目這才微微鬆動,拿過鑰匙在手指上轉著圈。
“耍夠脾氣了?臭小子,狗脾氣。”孟釗沒好氣兒的笑著罵:“真是給你慣的。”
“本來就是你們不對嘛。”林與驍卻還嘴硬,歎息著:“老大,這事兒也就是沒換到你身上,這要是換在你身上……”
“換在我身上怎麼了?老子年輕時候可沒你這麼不知輕重。”孟釗扔了份文件回去:“本來就有正事兒,碰巧趕上你們暴露身份了就讓你們提前歸隊了,拿回去好好看看吧。”
林與驍看著文件上的編號愣了下,表情不再是那吊兒郎當的模樣,恢複了正色。
“老大,”他晃了晃手裡的文件:“特殊任務?”
“嗯,不過不著急,年末的事兒呢。”孟釗點了根煙,吞雲吐霧中說:“你到時候帶幾個得力貼心的跟你一起去,不用深入,就在那邊空域好好觀察一下就成。”
林與驍笑了下:“明白。”
他們的工作到底是輔助,是配合地麵行動的,有任何演習和任務之前都要去勘察一下是習慣了。
隻是這個任務比較特殊而已。
和孟釗聊完,林與驍回宿舍接上正在被圍著‘拷問’的鄭書夏,蠻橫的把周圍一群圍著的小子趕走。
鄭書夏終於被‘救’走,長舒了口氣,她感激的看著他:“乾嘛去啊?”
理論上他們都歸隊了,應該跟著一起訓練才對啊,但他攬著她行走的方向不像是要去訓練的樣子。
林與驍睨她一眼就能看出她心裡在想什麼,淡淡道:“今天不用訓練,回去搬東西收拾收拾。”
“搬東西?”鄭書夏不解:“搬什麼?”
“行李啊,老婆,你不會還以為自己得住女生宿舍吧?”林與驍都被氣笑了,衝著她展示了一下手中的鑰匙:“隊裡還不至於不給兩口子安排個房間。”
鄭書夏臉一紅,有點不好意思說她心裡還真挺希望繼續住宿舍的,畢竟她現在有點怕……有點怕他繼續對她做那種事。
倒也不是特彆討厭,親吻什麼她都能接受,但隻要涉及到私密的事情,那種陌生的感覺就真的讓她特彆不適。
就像他說的,太舒服刺激會讓她產生沒辦法掌控自己身體的感覺,她不害怕才奇怪呢。
不過鄭書夏心裡也明白自己既然結了婚就不可能繼續住女生宿舍的,接受的倒也快。
“那我回宿舍去收拾東西。”她說:“大多數行李其實都在這裡了。”
“嗯,彆這副表情。”林與驍點了點她的唇角,哄道:“笑一個唄。”
眼下就好像他強迫她搬家一樣。
鄭書夏配合的向他展示了一下‘皮笑肉不笑’。
“嘖,挑釁教官?”林與驍搖頭:“罰你五公裡。”
“沒問題。”她正想跑呢——可能天生一身賤骨頭,這幾天太安逸了渾身癢癢,就想訓練好好累一累。
鄭書夏來來回回把自己的東西搬了好幾趟,然後和林與驍一起收拾好在隊裡的新住處後又去食堂吃了個飯,等回來就換了衣服準備拉練。
“你還真跑啊?”林與驍看她把運動服都換上了,哭笑不得。
鄭書夏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就是要跑,然後也沒說話的就出去了。
幾天沒訓練的確是讓身體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她此刻就是感覺自己有勁兒沒處使,跑五圈完全不夠,又給自己加了幾圈才徹底過癮,然後才坐在跑到旁邊的台階上稍作休息。
正喘著氣,頭頂遞來一瓶沾著冷霜的礦泉水。
鄭書夏抬眸,是唐子勵站在前麵遞給她的。
“謝謝啊。”她笑了笑,接過來發現他居然細心的把瓶蓋都擰開了,當即喝了好幾口。
唐子勵不說話,坐在她旁邊陪著她。
“怎麼了?”鄭書夏見他麵色有些沉重,眨了眨眼柔聲問:“阿勵,你有什麼心事嗎?”
這個稱呼是唐子勵讓大家這麼叫的,說是他從小到大的朋友都這麼叫他。
雖然鄭書夏一開始深深覺得有些彆扭,但叫著叫著也就習慣了,漸漸還覺得挺順嘴,這大概就是習慣的可怕吧。
“沒什麼,就是……”唐子勵看著她溫柔的黑眸,勉強笑了下:“就是覺得你結婚這件事有點突然,感覺,感覺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你了呢。”
低落之下,平日裡不自覺發嗲的口音都變沉了許多。
鄭書夏不明所以,納悶的嘀咕:“麵對我?為什麼不知道怎麼麵對我?”
結不結婚的,他們都是正常的隊友關係啊。
唐子勵皺了下眉,發現這件事自己不能深說。
現在木已成舟,事實就是鄭書夏已經結婚了,他如果再說什麼就成了道德品質問題了。
可是可是……有些事藏在心裡搞不明白就是很鬱悶啊!
“夏夏,你為什麼突然結婚啊?”唐子勵實在是不明白:“你和隊長認識也才兩個月啊!”
這種接觸時間就算是談戀愛都有些快了,更何況是結婚呢。
“呃,其實我和隊長認識好久了。”鄭書夏沒想到他會問關於自己的私人問題,可看著他懇切的眼神,她雖然有些尷尬但還是說了實話:“很多年,我初中的時候就認識他了。”
“初中?是國中麼?”唐子勵算了算時間,喃喃道:“那你們都認識快十年了。”
之前在生日聚會那天他聽梁穀音提過一嘴,但總歸還是有些不信,今天才會問來確認。
如今聽到鄭書夏承認,心裡的失落感如影隨形。
“是啊,所以我們感情基礎很深刻的。”日後不免是要整天麵對自己的這些隊友,鄭書夏決定把事情說的‘圓’一些:“所以雖然倉促了點,但結婚也不奇怪的。”
這些話她在這些天幾乎頻繁對每一個人說,當然有信的有不信的,但她也隻能這麼說了。
其中堅決不信的還是最了解她的梁穀音,而鄭書夏也知道騙不過她,根本就不關心她信還是不信了……
其實謊言說一百遍,最終連自己都能騙過去。
鄭書夏漸漸開始被自己洗腦,她和林與驍是有感情在的,雖然可能沒她的‘故事’裡那麼深刻,但也足夠當作基礎,然後慢慢培養……
反正他們又不可能離婚了,總不可能一直不尷不尬下去。
想著想著,她忍不住的開始認真思索起來自己對這段婚姻的定義。
鄭書夏發現她既然選擇了結婚,就不能一味的逃避。
一開始就是他拉林與驍下水的,現在他幫她解決了問題,而她在婚姻中也不能當一個隻享受成果不願意付出的人吧?
因為害怕未知的恐懼就想方設法拒絕林與驍的親密,甚至不想住在一起,到現在都磨蹭著不願意回宿舍……本質可能還是因為她過於懦弱。
因為害怕陌生的感覺不能掌控,從而忘記一切都是從陌生到熟悉的這個道理,不就等於因噎廢食麼?
換句話說就現在這個狀況,鄭書夏覺得自己不能拿著林與驍那句‘不強迫她做不願意的事’就當作雞毛令箭,一直逃避下去。
畢竟既然結果不能改變,那她就算暫時躲避一段時間,甚至一年,兩年……但也純粹是浪費時間。
“夏夏。”唐子勵見她神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不解地問:“你在想什麼?”
“我在…我在想我該回去了。”鄭書夏看了眼手表上的指針,站了起來:“明天訓練見。”
說完,她就跑步回去自己的新房間。
隻留唐子勵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皺了皺眉,自己又跑了幾圈。
鄭書夏推開房門時客廳燈是亮著的,她換了鞋走回臥室,發現林與驍大概是一種早就回來了的狀態——穿著短袖短褲躺在床上,短發的發梢微微濕潤,一看就已經洗過澡了。
見她回來,他放下手中的資料輕輕挑了下眉:“你這大概是跑了十五圈的時間吧?”
都跑到快十點鐘了。
鄭書夏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頭,拿著換洗衣物到浴室洗漱。
短短幾天她換了三個地方住,拎著行李搬了兩次‘家’,都快折騰麻了。
而且連洗手間的待遇都逐漸降低——部隊的宿舍可不會給你安裝什麼乾濕分離的豪華臥室,她也沒有繼續磨蹭的心思,簡單洗漱一下就吹乾頭發走了出去。
鄭書夏弄好一切的時候剛剛十點,隊裡熄燈號響起,窗外本來一片亮澄澄的景色暗了下來,和室內的燈光一起。
隻剩下一站光色昏暗的床頭小燈。
她摸黑爬上了床,鑽進了被窩裡。
隊裡隻給他們準備了一床被,兩個人隻能蓋同一個,她鑽進去的時候腳丫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