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徽音醒來洗了把臉,整理好儀容和詩言說了一聲,就出門去風花雪月樓了。當然,明目張膽是不可能的,一踏出家門拐過兩個小巷子,那道纖細的身影便掠身於屋頂,騰挪跳躍間向著目的地而去。
她身後的尾巴看到這絕頂的身手,心裡一驚更是不敢大意地緊墜在後麵,惴惴不安地擔心被發現,其實,命苦的娃,不想打擊你地說一下,你早被發現了,隻不過人家被跟蹤的不把你放在眼裡罷了。
這條路走了很多遍,徽音自然不會迷路,而且她那發達的頭腦,堪比導航係統,要是迷路這種事砸到她頭上,也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盜墓後裔了。不到一刻鐘,徽音翻過最後一個牆頭,落到柳娘的院子裡,施施然向前院走去,一路上當然小心避開了樓裡的客人什麼的,沒辦法,她小心慣了。
跟蹤這位姑奶奶的暗衛吞了吞口水,震驚地看著如同進自己家一樣的女子進了這院子,仔細看看,明顯就是一家青樓,不禁左抹一把汗,右抹一把汗,委實不知該怎麼形容此刻的感覺。
“哎呦喂,姑奶奶,您還知道這門怎麼進的呀?”柳娘一看到徽音,直接就開始炮轟了。
“那是那是,認不得自家門,也不能認不得您這財神門不是?”陪著笑,某女子連忙作狗腿狀,頓時逗笑了周圍在場的幾個姑娘。
“媽媽彆生氣了,琴師傅定是有事耽誤了,又不是故意的,她這不是來了嘛!”最靠近柳娘的一個美豔女子上前勸解,拉著老板娘的衣角就是一通撒嬌。
“還是菲茗姑娘心善,小女這廂謝過了!”徽音行了個半蹲禮,眼睛滿是感激涕零。
“行了,這功夫用在客人身上好使,在我這兒,沒用!”柳娘眉毛一挑,斜睨了一眼身邊的菲茗姑娘,不知從哪裡抽來一支竹簽子,順手敲了徽音一下,“今個晚上不準半途走人,你呀,給我老老實實待到明天關門,否則……哼哼,你這兩個月的分紅彆要了!”
多次相處,柳娘和樓中的姑娘們也和這位神秘的少女熟悉了,知道一般情況下這樣鬨鬨並無大礙,隻要不觸犯琴姑娘的逆鱗,她都是極好說話的,開開玩笑、相互調侃,這樣的事情當初風花雪月樓籌備期間,都是很自然的事情。
至於柳娘,儘管和徽音的第一次、第二次見麵都劍拔弩張,可這數月來接觸的久了,親近之意自是有的,況且除了那兩次,她還真沒見過這位琴姑娘發過狠,不知不覺都認為,當初那兩場談判是錯覺,那種明明白白的殺意該是做夢的。
“是是,小女遵命,誰讓您老人家是我的衣食父母呢?”徽音應聲,對柳娘的威脅全不在意。
“去你的,你才老人家呢,小小年紀,說話毫不留情,真是惹人嫌!”柳娘看著眼前的蒙麵少女,啐了一口就道,“還不趕緊弄你的箏去?”
徽音淡淡一笑,在眾女子或輕靈、或嬌豔的笑聲中向著她專屬的那間屋子走去。眼下她所在的這個院子,是專門留出來給樓中姑娘們日常交流休息的地方,此時還沒有到正常營業時間,所以大多數人都在這裡。而專門留給徽音的那間屋子,是在前麵待客的花樓最頂層,說起來是她之前和柳娘說好的,每次來撫琴的時候就在那裡,任何人不得前去打擾,這都是老規矩了。
穿過一片花叢,隱約聽到人聲,本是常事,但今天某女子卻停了腳步,立在那片樹蔭下不走了,麵紗上的眼睛暗了一下,眉頭不自覺皺了起來。隨後緊跟著徽音出來的柳娘連忙上前,側身看了一眼,趕忙解釋:“琴姑娘莫惱,因前些日子有客人想在樓裡聽昆曲,我就請了個小戲班子,想是在調教學徒,算不得什麼大事。”
點點頭表示了解,徽音看柳娘有讓她改道的意思,也不說話抬腳就走了出去。視線自然而然落到了前麵那幕苦情戲上。一個大約十來歲的男孩子,瘦弱的身軀縮在地上,忍受著兩個看似前輩的戲子抽打,躲都不敢躲一下。
大概是看到有人來了,那兩個戲子住手了,悻悻甩下幾句狠話走了,徒留被打的男孩子躺在冰涼的地上。徽音腦海中自然浮現出曾看過的史料上,關於古代戲子的基本資料和生活記述,目光似有若無地落到地上的男孩子身上。
“喂,死了沒?”冰涼的口吻,透著比世態炎涼更加森冷的漠然,便是旁邊的柳娘,都不忍地想要上前扶起這個孩子,這一刻的徽音,讓柳娘慢慢想要親近的心,凍了個徹底。
男孩子費力地睜眼,在柳娘的攙扶下坐起身,仰頭看向麵前高高在上的人。
“身弱,誌短,還真是活該被欺負的命呢!”這樣看不起的嗤笑聲刺激了男孩子,開口的少女卻是一無所覺。
“我叫周幼齡。”男孩子倔強地開口,眼睛睜得大大的,隻看到麵前站著的少女蒙麵而立,唯一看得清楚的,就是那雙寧默的美麗雙眼和似畫一樣的眉眼。
“誰管你叫什麼!”徽音不屑,她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弱者,特彆是這樣不懂得自救的弱者。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