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子銘,奉音姑娘之命暗中保護四爺!”子銘抬起頭,露出了那張年輕而平靜的臉。
胤禛心裡疑慮頓消,他扣緊椅子的手鬆開了許多:“何事?”
“屬下受莫老師教導之恩,想要前去吊唁一二。”子銘暗自著急,音姑娘那邊的情況每日都會有人傳給他,正因如此他才違背暗衛的準則,公然跑出來請求。聽說……音姑娘要將莫老師焚化,這當口他怎能不去一趟?
“吊唁?”胤禛挑眉,依舊無甚表情地看著下麵那個二十出頭的青年,不由得感歎為何他就培養不出這樣的人手?
“四爺放心,屬下會另尋一人代替屬下保護四爺,待屬下吊唁後,再向音姑娘領罰!”子銘怕不得準許,麵上帶出了些急色,語罷,他打了個奇怪的手勢後,又是一道黑影跳了出來,“四爺,這是映塵,他的武功雖不如屬下,但可比得上江湖中一二流的高手,必能護四爺周全無虞。”
胤禛也不是那不儘人情的,更何況這不是他的手下,自然不好多加指責訓斥,便點了點頭道:“爺準了!”看著那青年行了謝禮後起身,他不禁又追問出口,“你主子那邊……情形如何?”他本意是想親自去看,可眼下離不了京,若是派個奴才去問,估計也得不到他想知道的。
子銘身形一滯,臉上褪卻了哀傷和沉重,深深瞧了眼書案後端坐著的尊貴男子,垂目沉聲答:“那邊傳信的人說,音姑娘自回去後就摒退了所有人,給莫老師淨身更衣並安排其他人準備後事所需,此後便不吃不喝地一直陪著莫老師說話。”
胤禛揮揮手,無聲地令他們退下,內心憐惜之情越發深重,不行,他不能留在京城坐等,他該去徽音身邊,該親眼看到她安好,否則怎堪為人夫君?
“高無庸,高無庸,更衣,爺要進宮!”胤禛猛地起身,那張紅木椅子被大力向後一推,發出了沉悶而刺耳的聲響,打破了書房中窒息般的靜謐。
且不管胤禛如何向康熙求得出京的恩典,小湯山的彆院裡,氣氛低迷到了有史以來的最低點,所有人都保持著沉默,卻不知是因為主子的心情,還是他們也在悲哀。
徽音抱著安安靜靜的默默站在臨時布置的靈堂中,看著停放在一張雲錦薄被鋪成的矮榻上的莫璃,幾天前她就已經清洗過好友的身子了,血跡染紅了一浴池的水,足足換了三次水才整理乾淨,而後她從須彌境中拿出了那套親手為莫璃所做的天蠶絲旗裝,從裡到外穿戴上身,又梳好了頭發,插上了那些她為莫璃準備好、卻一直被雪藏起來的珍貴首飾。
“默默,你莫璃姑姑得償所願了。”徽音從回來後就沒再哭過,她歎息著對懷中的兒子說道,“日後,不管彆人記不記得她,你都一定不能忘記,額娘也不會忘記。”
“嗯!”默默不懂得生死是什麼,卻能看清楚自家額娘眼底的難過和不舍,也能感受到自家額娘身上的憂鬱氣息,所以他隱約知道,以後恐怕再也見不到莫璃姑姑了,不過額娘說不能忘,他就不會忘記!
胤禛趕到後,一路直奔靈堂這邊,剛一到門口就看到了那抹從來都纖細的背影,他第一次從那背影中品到了深刻的孤寂和脆弱。墨色眸子裡的柔情和擔心,被心疼和沉痛緩緩淹沒,他尚未呼喚出聲,那人已轉頭看來。
徽音觸目門口之人,眼神變幻了一下,最終溢出些溫暖:“你怎會來?”
胤禛幾步走到跟前,伸臂連同兒子攬住了人,下巴摩娑了幾下道:“我在,彆忍著。”
徽音放任自己靠在這個有力的懷抱中,閉上眼歎息了一聲:“我沒太傷心,默默也很好。”
“你幾天沒吃沒喝沒睡了?往常不是總念叨我嗎?怎地自個兒卻半點不注意!”胤禛收緊雙臂,冷哼著反問道,“幾時起你也學會唬弄人了?還不趕緊地跟我去用些東西?”
徽音無奈了,她又不是普通人,幾日工夫不吃不喝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是這關心,她還是很受用的,所以抱著默默任由人拉出了靈堂,邊走邊失笑道:“錯了,該走這邊才是!”
胤禛沒有回頭,耳尖卻有些泛紅,心中暗惱自己這易急的性子怎麼如此難改?
詩言她們接到莫璃的死訊就全部到了彆院,所以這餐飯是詩情和詩語按商量後定下的食譜做的,彆院裡吃的用的最是豐富充足不過,想要做什麼都可以,不過礙於徽音幾日未食,因此菜色都偏清淡,隻是個個具有溫補功效,說是一桌菜,還不如說是一桌藥膳。
菜尚未上齊,徽音卻突然看著胤禛道:“伸出手來。”
這是近些年的老習慣了,胤禛並未覺得突兀,反而很聽話地將左手伸出擱在了桌上。
徽音左手扶好膝上的默默,右手搭指把脈,片刻後蹙眉問:“你這幾日又熬夜了?火急火燎地在愁什麼?怎地肝火這麼旺?眼睛是不是也時時覺得酸疼?”
“刺客的事尚未明朗,京裡不大對頭,而且你又……”胤禛沒有隱瞞原由,身體的情況不像其他的事,對著一個大夫,是無論如何都瞞不住的。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