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要再不護著你,趕明兒豈不是誰都能撒野了?”徽音坦然點頭,坐起來伸手覆住了邊上之人的手,“彆怕,有我呢,誰也不能欺負你!”
“彆怕,彆怕!”默默突然插嘴,小手拍到了攬住他身子的另一隻大手上,看那神情竟然還認真的不行。
胤禛哭笑不得地望向這母子倆,溫暖從心中蔓延到了全身,可他卻十萬分地想撫額長歎,怎麼弄了半天,他倒成了最需要安慰的那個了?
徽音拍了把兒子的腦袋,給了個白眼:“小子,等你毛長全了再說這話吧!”
“額娘,用膳了!”顏顏端著一碟牛筋切片進來,早有四個機靈的丫頭挪了圓桌到當地,一時間上菜的、搬凳子的忙碌起來。
“我去換身衣裳。”胤禛乾咳了一下,抱著默默起了身,隻是轉身之際不禁笑了一下。看來他近來頻頻親近這個兒子還是有效的,雖然默默仍舊愛粘著徽音,卻不再對他敬而遠之,也懂得維護他了呢!
胤禛、徽音和顏顏,再加上一個小豆丁默默,四人坐定後由丫頭伺候著淨手、漱口,便遣退所有奴才用餐。如這般的情景,倒是難得一見,顏顏小時候多在宮中,四十六年後又……她暗中掃過自家氣勢越發威嚴的阿瑪,和耐心喂弟弟吃飯的額娘,忽然有種難言的感動和歡喜。
“怎地了?”徽音一瞥眼,瞧見神色不對的女兒,投了個疑問的眼神。
“沒,額娘彆光顧著喂弟弟,嘗嘗女兒的手藝如何?”顏顏克製住情緒,指了兩道她做的菜。
胤禛放下筷子,也勸了一句:“今天的菜色確實不錯。”所以,你就多用些吧!
如此乾巴巴勸人的話,也就雍正爺能說得出來。
徽音腹誹道:真不知道是在誇做菜之人,還是在勸我多吃一些,這話也忒沒水準了!
不過……她還是笑著應了,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就著一碗湯用了小半碗米。
父女倆見此均鬆了口氣,好不容易用完膳,屋子裡又剩下了胤禛和徽音兩人,默默被詩涵抱下去了,約摸過一陣子就該睡會兒了。
“呐,這是我這邊查到的情況。”徽音假意從書架上翻找了一會兒,實際上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了幾張薄薄的紙,“不知道你的粘杆處查到了多少,不過整合一下,應該能更詳細些。”
胤禛一怔,直覺得今天的徽音有哪裡不太對,可偏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再加上注意力集中到了遞過來的紙上,便沒有多想。
“主謀是永和宮那位,沒想到內務府被整頓後她還有這等能力,倒是讓人小瞧不得。”徽音坐到書桌邊,看著旁邊的男人也坐了下來,目光不自覺地沉了沉,“而且,十四阿哥也插了一腳,在刺殺你的同時派人給十三阿哥報了信,打了一箭雙雕的主意。”
放下手中看完的紙張,胤禛也是神情冰冷。閱兵之前他就知道老十四對那支海軍起了念頭,隻是沒想到這小子比上一世成長得更快更好,不止拉攏了未被皇阿瑪打擊的老八的小部分勢力,還敢順著額娘的手暗算於他,甚至故意告知十三弟他遇刺的事,欲引了十三弟帶人來救援,從而讓皇阿瑪因私自離開駐地出手廢了十三弟,這算盤打得可真精呐!
“你看看這個!”徽音又拿出一張紙攤在桌上,眸子裡的暗沉消減了些。
胤禛仆一看清就猝然抬頭望去,向來清淡冷冽的麵容表露出明顯的驚疑之色:“這是……你的人?”
“是也不是!”徽音神秘地搖搖手指,“他們都被莫璃教導過,從軍的時間也不長,最久的不過四年多,但是目前混得都不錯,除了他們的家族使力外,我也命人幫了些小忙。”
萬琉哈巴克什,伊爾根覺羅達哈蘇,完顏阿楚琿,董鄂瑞琪,瓜爾佳泰格,郭絡羅額爾德克……這些人全部都是八旗子弟,有的名字胤禛是知道的,比如閱兵後皇阿瑪新封的幾個禦前侍衛,而大半的他都不太清楚。
“他們都聽命於你?”胤禛問,他根本無法想象,若是徽音掌握了這麼多的八旗子弟,那會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不,教導他們時,我們灌輸給他們的思想是‘忠於皇位上的那個人’,而且,這些八旗子弟雖然家世各不相同,但都不是他人能夠拿捏的,我與他們定的隻是個約定罷了!”
“約定?”胤禛緊繃的神經緩了緩,不太明白這其中的意思。
徽音笑著道:“對,就是約定,他們每個人都受惠於我和莫璃,都是莫璃嚴格訓練出來的軍人,我從無意讓他們完全聽命,隻是讓他們與我約定五年的時間,以此還清教導之恩便結了因緣,此後便再沒有絲毫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