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沒給顧舟一個眼神。
謝九黎解開安全帶下車,隔著車身看沈霧沉的臉色:“喉嚨還是很難受?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沈霧沉一語不發地搖頭,他繞過車頭走到謝九黎身邊後才低低地道:“過幾天就好。”
顧舟終於從後座爬出來了,他關上了車門,熱情地道:“沈霧沉學弟,跟我來吧,學校裡的路我都熟。”
沈霧沉下意識地看了看謝九黎。
“我要去找個人,等你們好了再一起吃午飯。”謝九黎說完遲疑了下,摸了摸沈霧沉的頭頂。
自從開始把這三個人當成不同的貓來看之後,這個摸頭的習慣她就很難再戒掉了。
顧舟湊熱鬨似地彎腰:“我也要。”謝九黎又給顧舟也rua了一下,才讓他們倆一起進學校去。
她自己則是站在原地,想先給何嚴華教授打個電話問問對方是否有空。
一個在旁抽煙的年輕女人彈彈煙灰,突然和謝九黎搭話:“哪個是男朋友,哪個是弟弟?”
謝九黎的手指停在撥號頁麵,回頭去看看發言人,笑道:“不是,兩個都是弟弟。”
年輕女人有點訝然地揚了揚眉:“我還以為你要說,兩個都是男朋友。”
“怎麼可能。”謝九黎笑。
“林簫吟。”女人上前幾步,邊自我介紹邊伸出沒拿著煙的手,“我在對麵念耳鼻喉科,送我妹來學校。”
謝九黎和她握了一下手,道:“我叫謝九黎――你讀醫科,你妹妹在航大,一家學霸啊。”
林簫吟努了一下嘴示意沈霧沉和顧舟的背影:“比不上你家兩個高考狀元吧。”
謝九黎跟著看那兩個高高瘦瘦的背影:“這麼好認?”
“我妹跟我叨叨很久了,”林簫吟夾著煙百無聊賴地說,“什麼航大新一屆的校草爭霸又要掀起一陣新的腥風血雨,她作為顧舟的後盾絕不會輕易敗退之類沒營養的話。”
謝九黎:“……”在家打對台,到學校還繼續打對台可還行。
“不過既然他們兩個是異父異母的兄弟,說不定這場腥風血雨掀不起來。”林簫吟說。
“掀得起來。”謝九黎肯定道。
林簫吟看了謝九黎一眼,歎了口氣:“兄弟關係不和睦啊?我跟我妹也是這樣,好時恨不得穿一條褲子,壞時我真想拔光她的頭發。”
謝九黎忍不住被逗笑了起來,她問:“你妹妹已經已經進去了嗎?”
林簫吟揚揚下巴:“你看新生接待處那個戴眼鏡的,對,現在對著你兩個弟弟麵紅耳赤的,就是我妹。”
謝九黎摘下墨鏡眯眼細看,才見到那個身形小巧的女孩。
她收回目光,又看看身旁身高絕對超過一米七的林簫吟。
“對,都說我媽肚子裡的營養被我吸完了。”林簫吟渾不在意地說著,像是很習慣旁人的這種反應。
林簫吟掐滅了煙,和謝九黎又聊了幾句,臨要走時才像是忘了什麼似的轉身對謝九黎道:“對了,剛才和你搭話是想提醒你一聲,沈霧沉看起來不像是得了傷風感冒,如果不是有過敏史,這種情況下的喉嚨突發不適要是持續太久建議儘快就醫,年輕人得喉癌的越來越多了。早做檢查總比晚好。”
聽見喉癌兩個字,謝九黎愣了下,端正態度道:“好。”
畢竟是來自專業耳鼻喉科醫生的建議,還是要聽的。
林簫吟看著手機皺眉:“……還有,那兩個是你弟弟的事情,我可以告訴我妹嗎?她看見我跟你在一起了,小眼果然聚光,改行念狗仔算了。”
“可以啊。”謝九黎倒是無所謂。
但不是所有人都會接受這個說法。
畢竟一個姓謝、一個姓沈、一個姓顧。
儘管那兩人的學費都是謝九黎交的,也都住在她家就是了。
謝九黎混不知道自己在航大的論壇上出名了一次又一次,成為一個身份極其神秘、存在都不能提起,否則就會被刪帖的存在。
她還在苦惱應該怎麼勸阻兢兢業業不願意鬆懈打工事業的沈霧沉放幾天假。
“不是都快說不出話來了嗎?”謝九黎擋在門前不讓他進去,“過度用嗓不好,我都懷疑是讓你念太多了才會啞的。”
“我沒事,”沈霧沉很堅持,用那啞得一塌糊塗的聲音說,“讓我進去。”
“不行。”謝九黎也很堅持,“你再這樣,我要帶你去醫院體檢打針了。”
沈霧沉頓了頓,問:“你覺得我三歲?”
“如果一直這樣好不了,我真打算帶你去。”謝九黎認真道,“你是否健康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不希望你的喉嚨、聲帶出什麼問題,好嗎?”
沈霧沉不說話了。他垂下眼看看手中的書,輕聲問:“你不會讓顧舟、時經寒代替我?”
謝九黎摸摸他的頭發,寬慰道:“他們代替不了你。”
……
沈霧沉在心中無聲地給謝九黎補上了下半句話。
――“但你也代替不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