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麵,新任助理迅速地把趙青鬆和戴杏洋的糾葛搜集稟報,還挖出來了趙青鬆沒有發現的事情——戴杏洋讀高中時候,是水月有名的一枝花。隻要一千塊,任君采擷。
返回陸林市後,梅蘊和借此威脅戴杏洋,迫使她把趙青鬆從訂婚宴上帶出來,自己則載著鐘意去“捉奸”。
徹底斷了趙青鬆的後路的同時,他不再等待,順勢求婚。
梅蘊和承認自己卑鄙,無恥,為了得到她,無所不用其極。
而如今他想起來,當時的自己一定是個瘋子。
每每聽鐘意提及破產之後家裡的亂象,梅蘊和就恨不得把當時的自己拉出來抽打一頓。
若是如今的他,是半點苦頭都不肯讓她吃的。
喜歡是放縱,而愛是克製。
喜歡她,要不顧一切、費儘心機、不擇手段地得到她,占有她;而當如願的擁有她之後,梅蘊和又舍不得再進一步了。
年少時做過了虧欠她的事情,他曾發誓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隻是沒想到,自己又成了推波助瀾的凶手。
那把達摩之劍,始終懸掛在他的頭頂。
他靜靜地等著審判的到來。
所以他不顧梅雍的阻攔,將香港那邊的一部分股份轉讓給她,也不會強製拿孩子來捆綁她。
但在此之前——
梅蘊和給鐘意掖了掖被子,目光溫柔。
你哪兒都彆想去。
鐘意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
身上似有重物壓著,她動動手指,看到了話梅,大搖大擺地臥在被子上。
鐘意:“……”
話梅長的很快,現在的它已經快媲美狗子了,重量也蹭蹭蹭地往上漲,鐘意費力地把她移開,大腦有一瞬間的放空。
這裡……應該是梅蘊和的臥室吧?
鐘意穿上鞋,往外走。
外麵一個人也沒有。
原來平時的梅家是這樣的安靜,寂寥。
她去了書房。
梅景然果然在裡麵寫字,瞧見她來,放下筆,響亮地叫了一聲。
“小嬸嬸!”
鐘意摸摸他腦袋:“你二叔呢?”
“二叔去公司了,”梅景然說,“他讓我和你說一聲,今天應該會加班,晚上不用等他。”
想想也是,梅蘊和本質就是個工作狂,估計今晚是要把公司當家了吧。
快晚飯的時候,梅雍回來了,順帶著還有個梅雅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木已成舟,還是被梅雍敲打過,梅雅致終於可以麵帶笑容地和鐘意說話,親切地給他講梅蘊和小時候的趣事。
熟絡的讓鐘意有些不適應。
晚上她早早的就洗漱休息了,睡到半夜,朦朧中有人貼了上來。
鐘意閉著眼睛推開他,小聲說:“我好困啊蘊和……”
那興風作浪的手頓時停了下來,她被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再沒有其他動靜。
鐘意沉沉睡去。
第二天鐘意依舊沒有見到梅蘊和,他一大早就去了公司,臨走前讓做飯的宋阿姨給她燉了紅棗蓮子羹,是補氣血的。
鐘意的休假還有兩天,上午十點鐘,梅蘊和請來的心理谘詢師上門,是個戴眼鏡的男子,文質彬彬,自我介紹姓孟,單名一個陽字。
心理輔導需要安靜的環境,鐘意將他請到了三樓的茶室裡。
鐘意向他傾訴了最近困擾自己的那個夢境,停頓了一下,把那天自己腦海中的零碎畫麵也說了出來。
孟陽引導她躺在軟椅上,閉上眼睛,深呼吸,然後逐步降低呼吸的速度和頻率。
“你站在東關小學的門口……”
似乎隻是一瞬間,鐘意睜開眼睛,麵前是寬闊寥落的大路,空無一人,旁邊正是東關小學。
和夢裡的場景一模一樣,但沒有可怕的老太太。
她看到了要年輕很多的梅蘊和。
他穿著藍色的校服,靜靜地站在她前麵。
鐘意朝他跑了過去。
而梅蘊和的身影在逐漸淡去,她徒勞的伸手去抓,卻隻握到一手虛無。
“梅蘊和——”
她撕心裂肺的叫,腳下一滑,在身體快要摔到地麵的時候,鐘意睜開了眼睛。
孟陽站在她旁邊,關切地遞過來一張紙巾:“你看到了什麼?”
鐘意怔怔地看著他,搖搖頭。
她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大腦裡一片空白。
好像忘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要緊,”孟陽笑吟吟地安慰她,“一些噩夢是童年陰影的深層次反應,不必急於一時,慢慢來。有時候,睡覺姿勢的不正確,或者壓力過大,也會導致陷入重複的噩夢中。”
孟陽離開的時候,忽然朝她眨眨眼睛:“忘記說了,祝你們新婚愉快。”
他促狹地笑:“我和蘊和那小子認識這麼多年了,第一次連他對人這麼上心,不過是做個噩夢而已,千裡迢迢的把我從德國召了回來。”
鐘意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梅蘊和與孟陽是認識的。
下午她回了一趟鐘家,鐘徽不在,宮繁倒是在收拾東西,見她回來,先是一愣,在問清兩人沒吵架之後,才放下心來。
五點鐘的時候,梅蘊和親自把她接回了家。
“孟陽那小子,讀書時候不怎麼努力,上大學後,倒是開始鑽研心理學了,”梅蘊和漫不經心地開口,“居然還真讓他闖出來個名堂來。”
鐘意誠實地回答:“其實我覺著他挺不錯的,隻說了幾句話,我就睡著了。”
效果媲美高中時候的物理老師。
梅蘊和握著方向盤,目不斜視:“其實他也向我提出了一個建議。”
“啊?”
“他說,睡前的適當運動,可以避免做噩夢,”梅蘊和嗓音清淡,說出的話卻不怎麼相稱,“要不要試一試?”
……試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