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繁講, 鐘意剛上小學的那幾年, 她受了朋友的“指導”,堅決奉行不能溺愛孩子的孩子,讓她自立, 免得嬌養出來一個小公主。
所以,等上了二年級, 就連上下學, 也不許鐘徽接送, 而是讓她自己坐公交。
東關小學離家不過幾站的距離,剛開始的時候宮繁還偷偷跟著, 後來發覺女兒自己沒問題之後,就放心由她自己去了。
宮繁挺滿意,覺著自己女兒雖然腦袋反應慢了些, 但也挺懂事, 不用人操心。
鐘意出事的那天,宮繁約了朋友出去逛街;恰巧, 那天鐘徽也加班,下班時間晚。
等到夫妻倆回到家之後, 發現女兒還沒回來, 這才意識到了不對勁。
因為人失蹤不到24小時,警、察無法予以立案;但孩子實在太小,鐘徽又懷疑是競爭對手搞的鬼, 所以還是派了兩名警、察, 協助調查。
焦頭爛額之際, 終於在第三天有了消息。
宮繁在醫院裡見到女兒的時候,眼淚刷的一下就落了下來——鐘意原本白皙的皮膚上青一塊紫一塊,淤痕斑斑,滿身臟汙。原本柔順的頭發也焦了一塊,臉頰上的肉都下去了。
醒來後的鐘意是一問三不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到了這裡,像是忘掉了那幾天的事情。
宮繁也不忍刺激她。
具體經過還是聽警察說的,一開始欺負她的都是群半大孩子,最大的才15,小的11、2。
都在拘留所裡蹲著呢。
要不是有未成年人保護法,加上警、察的阻攔,鐘徽就衝過去把那群孩子的頭打肚子裡了。
然而,導致鐘意如此狼狽的,還是那個拾荒的瘋老太,如今被強製關在拘留所,因為她的精神問題和孤寡的身份,上麵決定送她去精神療養所關起來。
宮繁講完這一段往事,但隱去了老太太和那三天的事情,隻說當天晚上就找到了她,和宋老師說辭一致。
宮繁低聲說:“以前我沒能做一個好母親,很多事情上——”
“媽媽,”鐘意說,“都過去啦。”
宮繁說的這些事情她都不記得,她也不是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了,宮繁的道歉也毫無用處。
小時候她總是羨慕彆的小朋友,被寵的和蜜糖一樣;漸漸成長以後,她習慣了以後,已經不需要母親那麼多關心了。
鐘意也沒在家吃晚飯,陪母親聊了回天。
宮繁勸慰了鐘意半天,鐘意也很無奈——做夢這種事情,也不是她能夠控製的。
童年陰影投射到潛意識裡,造成了一個接一個的噩夢。
臨走前,宮繁說梅存和拜托她的事情有著落了。她朋友的女兒,如今也是單身,比鐘意大上兩歲,模樣性格都沒的說。
讓鐘意把聯係方式帶回去,先讓梅存和與她聊著天,溝通溝通,要是合適的話,就約出來一起吃個飯。
鐘意臨走前,從家裡帶走了不少書,整理的時候發現了一摞日記本,順手也塞進了箱子裡——從小學到高中,她都堅持記著日記,幾乎沒落下過,隻不過從來沒有回看過。
她想,說不定還能從日記裡發現點什麼。
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情,梅蘊和突然意識到什麼叫做“臉皮厚則天下無敵”,鐘意性子軟,偏偏又有點小傲氣,有時候需要他也服個軟,軟硬兼施,她便沒了辦法。
梅蘊和今天下班後,麻溜地把自己的東西重新都搬到了臥室裡,把話梅包括它的零食墊子全清了出去。
重新占據臥室重地的梅蘊和心裡格外地暢快。
——這下,什麼都不能阻止他陪老婆休息了!
鐘意倒沒說什麼,也沒有趕他走;洗漱完,穿著睡衣,撩開上衣,對著鏡子左照右照,瞧自己的肚子。
梅蘊和順勢從背後摟著她,鐘意頭發柔軟,撩撥的他心癢癢,隻好克製住:“在看什麼?”
“看肚子呀,”鐘意轉了個圈,仰臉問他,“哎,你有沒有覺著,我肚子好像變大了點?”
梅蘊和順著她的手往柔軟的腹部摸了一把,誠實地回答:“我感覺像是你晚飯吃多了。”
鐘意:“……”
“至少前三個月是不會太明顯的,”梅蘊和說著,手掌貼在她小腹上,她肌膚溫熱,皮下是柔軟的脂肪,包裹著有著兩人血脈的小生命,“一開始長的慢,後期會快一些。”
鐘意算了算:“那我還能穿上一段時間裙子……算了,估計到那個時候,大部分都穿不下了。”
——鐘意的很多衣服都是雲凝月陪著她去購買的,雲凝月說她腰細腿長,就該凸顯出來優點,是以購買的裙子,一水的掐腰,都緊貼在腰間。
到時候哪怕還未顯懷,鐘意也不敢再束縛自己的肚子了。
梅蘊和卻驀然想起鐘意十八歲生日的那場晚宴——
她穿了件白色的裙子,倚著金色的欄杆,明眸皓齒,滿滿的青春活力,腰肢盈盈,不堪一折,宛若百合花的莖,優美而脆弱。
百合花,是他私下裡給鐘意起的代稱。
純潔,美麗,脆弱,溫柔。
當時未曾出口的綺念,在今朝成了真;他擁有著完整的她,兩人血脈相融,又孕育出一個小家夥。
梅蘊和低頭,鼻尖磨蹭著她的脖子;鐘意脖子那部分比較敏感,灼熱的氣息使她微微顫抖,偏了偏,好避開他;如有微小電流,自她體內穿過,酥了半邊身體。
梅蘊和同她商量:“小意,明天讓孟陽過來看一看,好嗎?”
鐘意一僵。
她掙脫了梅蘊和的擁抱,麵對著他,雙手搭上他的脖頸,笑容清淺:“沒事的,我最近沒有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