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楚音火急火燎地往丞相府趕,走到半道上了,猛然反應過來,今個兒太學不放假,沈昱這會兒肯定不在丞相府。說起來,國子監今個兒也不放假啊!
顏楚音歎了口氣,叫車夫調轉方向去了國子監。
他去過早朝,之後和皇上聊了好半天,再然後回到家裡又自吹自擂了好一會兒,後來還沐浴換衣服打算去找沈昱……這麼一通下來,他上學肯定遲了。不是遲一點,是遲太多!就算夫子有心要閉一隻眼,可他們不能直接裝瞎啊!
而且這個月負責考勤的還是國子監內最嚴厲的一位夫子。他是好學之人,除了愛看書,其他欲望都被壓製得很低,很有幾分無欲無求的感覺了。這樣一個人是不怕得罪新樂侯的,甚至都不怕得罪皇上,反正皇上不會濫殺無辜啊!
因此,當顏楚音大搖大擺地走進學堂時,婓鶴和蔣陞都覺得十分詫異。厲害了,竟然躲過了最最嚴厲的司馬夫子,沒被拉去罰站,音奴是怎麼做到的?
至於曹錄……額,學渣也分等級,顏楚音和婓鶴的成績都比曹錄好點,所以在一個班。曹錄作為頂級學渣,單獨在另一個班,沒能看見顏楚音的英姿。
這是一堂習字課,大家都在安靜練字。夫子並不在教室裡。
因為還在上課,婓鶴不好和顏楚音說話,隻得給他傳了紙條。
他們上課開小差都開出經驗來了,傳紙條這種事顯然要躲著夫子乾,那就不能用毛筆。因為毛筆動靜太大了。不知什麼時候有個鬼才弄出了炭筆,從此國子監的紈絝生們人手一支——國子監裡也有認真求學的好學生,好學生是不參與這種事的——炭筆好寫字,紙張卻不能太軟了,太軟會被硬筆戳破。於是又有一個家裡有造紙坊的紈絝,叫工匠們弄出了相對較硬的紙,裁成了一小條一小條,專供國子監裡愛傳字條的紈絝生們,最後竟然真賺到了錢,沒虧本?
嘖嘖,不愧是一幫紈絝啊,上課開小差都能開出產業鏈來!
此時都是單人單桌。
顏楚音就坐在婓鶴左邊。婓鶴用炭筆在小紙條上潦草地寫了一行字,穩穩丟到顏楚音桌上。顏楚音打開紙條看了一眼,從抽屜裡取出傳紙條專用工具,洋洋灑灑地把一張小紙條寫滿了,正要揉成球丟給婓鶴,他眼前出現一隻手。
夫子不知何時進了教室,紙條被夫子取走了。
夫子直接把紙上的字念了出來:“因為小爺我一大早上朝去了……咦?”
夫子本來想要給這些紈絝一個小小的教訓,以為紙條上是什麼小秘密,直接念出來可以讓新樂侯在同窗學子中丟一回臉。夫子盼他經此一事能夠吸取教訓,成績不好沒關係,好歹日後上課時規矩一些。結果紙上的內容出人意料。
夫子把紙條上的字反反複複看了三遍。
學子們的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本以為夫子和新樂侯之間又得“鬥智鬥勇”一番了,卻沒想到夫子怔怔地站在那裡,然後刷地一下,他眼淚就流出來了。
學子們:“!!!”
這……新樂侯到底在字條上寫了什麼,竟然把夫子氣哭了?
還是說,紙條上被新樂侯抹了某種會刺激眼睛的藥物?
但認真觀察夫子臉上的表情,卻又覺得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