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什麼朋友?”賀思嘉追上去。
吳臻見賀思嘉眼睛裡除了好奇並無其它雜念,哂笑:“小朋友。”
賀思嘉想到吳臻剛在電話裡說的,拿胳膊輕撞他一下,“你才是小朋友。”
兩人說笑著來到餐廳,見環境已經大變樣——原本一張長桌能坐四人,這會兒每三張長桌拚成長大方桌,可以坐下十來人。
賀思嘉環顧四周,一眼發現了餘楓,按理說,他和吳臻都是主演,應該去那一桌,但他隻想放縱一晚,便拉著吳臻偷偷去找葉聞飛。
“兩位怎麼跑這桌坐了?”葉聞飛正在剝花生,表情有些傻。
賀思嘉沒答腔,挨著他坐下,掃了眼桌上擺放的水酒,挑著唇笑:“還一白一紅,整得跟婚宴似的。”
“聽說還有啤酒。”葉聞飛故作神秘地問:“知道今晚主菜是啥嗎?”
“什麼?”
“小龍蝦,我晨跑時見牛車拉了好幾趟,還新鮮著。”葉聞飛拋高一顆花生米,張嘴接住:“來這麼久,可算享受到點兒生活該有的滋味了。”
沒多久便開始上菜,首先端上桌的還真是小龍蝦,共有麻辣、蒜蓉、十三香、鹵水四種口味,各自裝了滿滿一大盆。
賀思嘉戴著一次性手套,熟練地剝蝦殼,餘光瞄見吳臻指間的蝦,頓時笑了,“我以為你隻是不會削蘋果,沒想到剝個蝦殼也這麼費力。”
吳臻仍舊是那句話:“能吃就行。”
“我教你啊。”賀思嘉重新挑了隻蝦,手指精準捏住第二節蝦殼,“隻要順著這裡往下擠蝦肉,肉殼分離再去頭抽尾就行了,很簡單。”
吳臻盯著賀思嘉靈活的手指,有些牙癢。
這時,葉聞飛問:“誰手機響了?”
賀思嘉凝神細聽,好像是他的,忙褪下手套找手機。
等看清來電顯示,他眼底隱有煩躁,不太情願地摁下接聽鍵。
“喂,媽。”
“嘉嘉在乾嘛呢,這麼久才接電話。”
“聚餐,沒聽見。”賀思嘉語氣淡淡:“有事嗎?”
“沒事媽媽就不能找你了?你走那麼久從來不知道跟家裡打電話,每次都得媽媽主動打過來……”
賀思嘉聽著他媽老生常談的嘮叨,一聲不吭。
賀母說了會兒沒等到回應,估計知道他不耐煩了,頓了頓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差不多還有十來天。”
《玩古》當然不會這麼快拍完,但賀思嘉有重要工作必須回B市,早就跟劇組請了假。
“怎麼還要那麼久……你說你就不能乾點正事嗎,好好的學不上,非得去混娛樂圈,一拍戲連著好些日子不著家……而且那圈子多亂啊,什麼三教九流的人都有,跟他們混能有什麼出息?”
“我不指望你像你哥那麼有本事,可也不能老給家裡惹事吧?你爸你哥是什麼身份,他們那些朋友要是看見你的花邊新聞,指不定
在背後怎麼笑話咱家……”
賀思嘉將手機擱在桌上,手套也不戴就夾了隻蝦來剝,隻是剛才的熟練已不見蹤影,半天沒能剝出蝦肉。
他麵無表情盯著手機屏幕,通話時長從兩分半增至四分鐘,終於顯示掛斷。
突然,賀思嘉手指一痛,本能地扔掉蝦,見食指腹多了道小傷口,正微微滲血。
吳臻一直分神關注他,忙摘下手套抽出張濕巾,也不嫌賀思嘉手上的油漬,幫忙壓住傷口。
賀思嘉抿了抿唇,捏住濕巾說:“我去洗個手。”
餐廳裡沒有廁所,賀思嘉出門後先吹了會兒風,等心中鬱氣漸散,他才拐向洗手間。
剛到門口,他就聽見裡頭有人說話,還提到了他的名字。
“我就是替你不值,賀思嘉演技比你差多了。”
“餘導很喜歡他。”另一人說。
“餘導中意的明明是你,要不是礙於投資商,哪兒輪得到他?”
“前不久餘導找過我,說不會換人了。”
“憑什麼?就憑他帶資進組?姓賀的除了錢還有什麼——”
“我還有臉啊。”
賀思嘉推門而入,視線掃過戚子緒和一名眼熟的光替,輕慢地笑笑。
他不顧兩人驟變的神色,徑自走到水池前,壓了點消毒液不慌不忙洗手。
“對不起,我們——”
“沒事,我就喜歡彆人恨我,又拿我無可奈何。”賀思嘉打斷戚子緒的道歉,從鏡子裡窺見對方僵硬的表情,笑容愈發燦爛,“我可不是在說你,我說他。”
他轉過臉,直視那名光替,傲慢中透著不屑。
可惜光替的義憤填膺似乎蒸發殆儘,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
賀思嘉心感無趣,扔掉擦手的紙巾,轉身走了。
洗手間的門隨之合上,足有半分鐘的沉默,光替重新找回勇氣,鐵青著臉叫罵:“他有什麼可拽的,操!”
戚子緒愣愣盯著紙簍,感覺自己在賀思嘉眼裡就和被丟掉的紙巾無異,好半晌才開口:“他是有資本可拽,還沒出道公司就給了A級合約,背景很厲害。”
“我看是金主厲——”
木門再度被推開,光替霎時間好似被掐住了脖子的雞,直到看清來人很麵生,他才虛軟地鬆了口氣。
那人似乎並未注意到他倆的對話,瞟了他們一眼又繼續講電話,聽內容像是為付淺而來,還在說準備了什麼神秘驚喜。
戚子緒朝光替使了個眼色,兩人相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