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澤道:“這藤甲你從哪兒弄來的?”
“我種出來的。”樊伉不假思索,謊話張口就來,“原本我以為就是那種普通的藤蔓,不過好像有幾株發生了什麼變化,用那種藤蔓的皮處理過後編成的藤甲意外地結實——”
“藤蔓?”呂澤打斷他,“什麼藤蔓?”
他怎麼不知道還有什以藤蔓的皮可以編成這麼神奇的藤甲。
樊伉想了想,說:“我也說不清楚是什麼藤蔓,不過我留了籽,如果舅舅需要,到時我讓人送來給舅舅便是,不過後來收的籽再種出來,編出來的藤甲便沒有這種效果,就跟普通的草編的衣裳差不多。”
呂澤皺眉:“還有這等事。”
“嗯。”樊伉睜著一雙大眼睛,模樣非常真誠地說著假話,“上次收的藤蔓一共編了三件,正巧趕上大軍北征,一件留給了阿翁,一件讓無名兄給舅舅送了過來,還有一件小一點的留著,等將來表兄個子再高一點,就送給表兄了。”
呂澤聽到他說這種藤甲真的是用一種藤蔓的皮製成的時候,的確是有想法,不過得知這種藤蔓也是偶爾才得到的,他倒是沒有想過藤蔓變異什麼的,隻是以為樊伉年紀小,見識不足,不認識而已。
呂澤說:“聽你阿母講你種地很是有些門道,比旁人都要種得好,還找到了一種能畝產幾十石的大芋,那些草籽還是你留著自己種吧,若是再種出這種可以編藤甲的藤蔓,再送給舅舅也不遲。”
“好吧。”樊伉心想,如果商城不賣柔絲草的種籽的話,估計這輩子他都不可能再種出這種神奇的藤蔓了。
呂澤又道:“這個藤甲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樊伉道:“就我和無名兄知道,阿翁我都沒說。”
呂澤表情嚴肅:“無名公子是否可信?若是可信之人便也罷了,若是不可信——”話中之意非常明顯。
樊伉道:“絕對可信。”
哼哼,他手裡可是有不少無名兄的把柄呢!
不過這個就沒必要說出去了。
呂澤道:“你覺得可信就行,總之這個藤甲的事再不要往外說,這事就爛在肚子裡。你手中那件藤甲,也暫且先彆告訴阿盈吧。”
樊伉點頭:“外甥曉得。”
呂澤看了他一眼,解釋說:“你莫要多心,我是為了你好。若是讓人知道你能製出這種藤甲,必然會引得無數人覬覦,他也不會相信你手裡隻有三件。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當明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
樊伉心中悚然。
他自然知道呂澤口中那個“他”是指的誰。
他就說呢!
劉邦才剛剛站穩腳跟,就開始對合夥人實施打壓政策,呂澤那麼精明厲害的人,又豈會不知道?
呂澤明顯也在防著劉邦啊!
呂澤待要再說什麼,忽聽得外頭響起敲門聲,禹肇的聲音傳了過來。
“將軍,湯藥來了。”
樊伉連忙將藤甲放回到暗格子裡,再將木架子推回原處,在榻前坐好。
禹肇推門而入,身後跟著一個親衛。
呂澤喝了藥,神色有些倦意,樊伉見狀,非常有眼色地告辭離開。
從呂澤那裡出來,回到禹肇為他準備的屋子,無名正坐在榻上,拿著一塊細絹布仔細地拭擦著手中的長劍。
樊伉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反正無名兄除了在外人麵前皆是這般一副冷豔高貴模樣。
“見過周呂侯了?”無名將長劍仔細地擦了一遍後,方才起身,問道。
樊伉雙手籠在袖中,麵帶憂愁,簡直不能好了。
無名見狀,眉頭一皺,沉聲道:“怎地這副模樣?可是被人欺負你了?”
這話說得可真有意思!
這是他舅舅在軍營,他也沒往彆處跑,誰能欺負他呀!
樊伉十分無語,搖頭道:“不是。”
“那是為何?”
“我隻是有點懷疑。”樊伉沒有他懷疑什麼,突然道,“無名兄,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你說。”
“還記得我們來舞陽縣的時候,我帶過來的那三盆花麼?”樊伉道,“我想拜托無名兄,儘快回一趟舞陽,將這三盆花帶過來。”
“好。”無名還劍入鞘,轉身就朝外走。
樊伉被他說走說走的性子給驚了一下,連忙追了出去,道:“馬上就要天黑了,路又不好走,明早再走吧。”
無名道:“不妨事。去,讓你舅舅的那個副將給我弄匹腳程快的好馬,最遲不過後日,我便將那花給你送過來。”
樊伉見他態度堅度,知道多說無用,再說他也擔心呂澤,逕自去找禹肇。
禹肇知道他的來意,也沒問他要馬乾什麼,自去營中挑了一匹健馬,交與無名。
當夜無名便啟程離開碭邑,趕回舞陽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