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開學的第一個月放了兩天月假,第三天樊伉帶著新招的兩名學子呂產和酈堅前往書院。
沒錯!
呂祿毫無兄弟情地出賣了堂兄呂產,而毫不知情的呂產又順便拐帶了自己的好基友酈堅。
好在兩人隻比他人晚了半個月,隻要抽空給兩人把前麵的課程補上就能跟上課堂進度,倒是不費事。
不過,這倒是給樊伉提了個醒。
現在他的書院聲名不顯倒也罷了,萬一以後書院的名氣大了,隔三差五的有人給他塞學生可怎麼辦?
還要定個招生計劃才行,比如一年招生一次或是兩年,重新開班,省得老有人插班,影響教學計劃。
樊伉正跟無名兄討論著怎麼招生的事情,忽見乘光匆匆忙忙地跑進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郎君,附近有農人受了傷,被人抬到書院——”
乘光話未說完,樊伉便霍然起立,道:“我去看看,還有讓人去喚鄭侍醫和阿沅過來。”
乘光連忙吩咐人去喚人,樊伉和無名抬腳就往外走。急匆匆地往外走。
櫟陽書院當初選址的時候為了圖清靜建在遠郊,遠離櫟陽城,周圍都是大片大片的農田,難免會有人因這樣那樣的原因受傷。
樊伉早料到這樣的情形,特意在外麵建了一個小院子,用來收留外麵的農人。
書院的衛士受過樊伉的囑咐,早早地把傷員安置在院子裡。樊伉趕到的時候那個農戶的傷口已經被初步處理過了,邊上一個壯實的婦人正嚎啕大哭。
樊伉眉頭一皺,衛士知道他的脾氣,表情有點尷尬地道:“郎君,這位是受傷農戶的婆姨,我等也勸過——”
“我知道了。”樊伉擺了擺手,湊過去看了眼那傷口,發現挺嚴重,都能見骨頭了。
“怎麼受傷的?”他問。
那個婦人卻隻顧著哭,還是邊上幫著把人抬過來的農戶回答道:“被犁耙犁到的。”
“……”樊伉看了眼那個越哭越大聲的婦人,道,“你男人受了傷很虛弱,這個時候需要安靜,你如此大聲哭嚎除了加重他的傷勢彆無用處。”
那婦人這才哭哭啼啼地抬起頭,見站在麵前的是個麵皮很嫩的少年郎,先是微微一愣,繼而眼中露出希望的光芒。
她不認識樊伉,但是知道這附近有個什麼書院,是京中的貴人建的,如今見到一個年嫩的小郎君,便知定然是這書院中的人。
在她的想法裡,既然是貴族開的書院,那麼與之來往的必然也是貴族了。
“郎君不知,小婦家中翁伯皆戰死,隻剩我家夫郎一名男丁,全家老少就指著他一人,如今他受傷,生死不知,家中重活無人能做,田地耕種不來,隻怕今年一家老小都要挨餓,故而哭泣。”
“那你哭也解決不了問題啊。”樊伉道,“書院裡有醫匠,馬上就會過來給他看傷,你不如讓人傳話回去,給他收拾點換洗衣物,安頓好家中事務然後過來照顧他。”
婦人方才擦了擦眼淚,對邊上幫忙的男人道:“還望這位阿兄回去給我家大妞帶個話,讓她收拾些衣物送過來,我留在此處照料。”
那男人應了聲好,就匆匆離去。
不一會兒,得到消息的鄭侍醫也拎著醫箱和阿沅趕了過來,同來的還有書院裡幾個閒著無事看熱鬨的大齡小學生。
“呀,怎麼傷這麼重?這腿怕是沒用了吧。”呂祿一見那傷勢,咋了咋舌,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剛才止住哭嚎的婦人眼睛一紅,又開始嚎起來。
樊伉一手撫額,悄聲道:“你能不說話麼?”
呂祿也知自己說錯了話,衝樊伉扮了個鬼臉,不說話了。
有仆侍端上乾淨的熱水上來,鄭侍醫先淨了手才去檢查傷患的傷口,扭頭對阿沅道:“傷口很深,估計要縫合才行。”
阿沅點頭:“我這就去準備。”
阿沅帶著一個皮膚黑黑的小姑娘出去了。
鄭侍醫開始按部就班地為傷患清洗處理傷口。
自從有了鹽水清創法之後,非常富有鑽研精神的鄭侍醫經過無數次的試驗,努力改進生理鹽水的配方,如今鹽水的配方比已經非常科學。
照這樣下去,說不定哪天連雙氧水和碘伏都能研製出來。
樊伉樂觀地想著。
鄭侍醫處理傷口的時候還算好,那傷口隻不過是嚇人了些,然而在場的諸人誰沒見過猙獰的傷口?根本不以為意。當鄭侍醫處理完傷口,在他的指導下阿沅縫合傷口的時候,便是連呂祿夏侯灶這等自詡見多識廣的紈絝也有些撐不住,紛紛跑出去嘔吐。
實在是太可怕了。
樊伉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找了個借口溜出去。
果然外科醫生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