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接到消息的樊噲和呂媭乘坐牛車匆匆忙忙地趕回書院,公乘陽慶和鄭験的醫術交流討論會也正好告一段落。
剛一出來老頭兒就被呂媭心急火撩地請去給樊伉看病!
樊伉的院子在書院靠南邊的一個角落裡,麵積不大,至少和書院其他的院子相比,他的院子還稍微顯得有點小。
不過因為是自住的緣故,樊伉儘可能地將院子收拾得乾淨整齊舒適。
隻不過他的舒適跟彆人相比有點不一樣。
一般人家的院子多少會種些花花草草,有些講究的甚至還會挖個水池種點水生植物點綴院子,增添幾分雅趣。
但樊伉的院子裡這些統統都沒有。
進門就是平整的水泥地麵,一麵靠牆的地方擺放了幾個武器架,邊上還吊著兩個沙袋。
公乘陽慶他們進來的時候,院子裡還晾著沒曬乾的糧食。
一見這個水泥地麵,公乘陽慶眼睛就亮了起來:“這個好,曬東西不錯。”
說著他還用腳跺了跺地麵,看他表情如果不是邊上人太多,這老頭甚至還想蹲下來敲一敲地麵。
樊伉籠著袖子笑眯眯地看著他:“這是小子無意中搗鼓出來的一種叫水泥的東西,用來鋪地修路挺不錯,就是配方拿捏得還有些不準,容易開裂。”
炒水泥這個東西其實挺簡單的,小時候他們老家建房子,那個時候商品流通不像現在那邊發達,很多人都自己去炒。
“就這樣已經很不錯了!”公乘陽慶捋須微笑。
呂媭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兒子在書院的住院,光禿禿的一片,連盆花都沒有,不由道:“水泥鋪上是好,可也太單調了吧?要不阿母明兒叫人給你移點花木過來,牆角那個位置再給你開個小水池。我見信武侯府中的院子就這麼布置的,春天的時候開滿了花看著挺雅致的。”
樊伉頓時滿頭黑線:“阿母,這些花啊樹啊水池的好看是好看,可是容易生蚊子。”
大約是現代社會生活安逸帶過來的毛病,他不耐熱也不耐冷。冬天的時候還好,反正一天到晚都燒著火炕,夏天天氣悶熱,關著窗子睡覺還要熏驅蚊的藥草,要是種一院子的花草還養個水池,他還要不要活?乾脆喂蚊子好了。
“而且吧挖的水池如果不是活水就得經常換水,不然會很臭。”樊伉補了一句。
呂媭皺眉仔細思索了一下,覺得上次去信武侯府上的時候,依稀確實好像聞到了那麼一點點味道。
她猶豫了一下,招來阿偌,悄聲吩咐:“回去後記得提醒我讓人擔點土把我院子裡的那個池子填了。”
阿偌應了聲喏。
樊噲看了她一眼,上前道:“伉兒,你素來體弱多病,我與你阿母甚是憂心。難得陽慶公遊曆到此,不如趁此機會讓陽慶公給你把把脈可好?”
這個兒子如今實在是太有主意了,但凡遇上跟他有關的事,樊噲和呂媭一樣都是用著一種帶商量的口吻說話,看得周圍一群紈絝十分羨慕。
尤其是呂祿,從小就在呂釋之的棍棒教育之下長大,看到樊噲和呂媭對待樊伉的態度,各種羨慕嫉妒恨。
酈堅也忍不住對小夥伴呂產咬耳朵:“臨武侯在府中居然如此親切?”
他父親酈商算是不著調的,因為好美色,花在女人上頭的心思比他們這些做兒子的還要多,大約就是這個原因,酈商對他們兄弟態度還算是十分和藹,勉強稱得上是慈父。
但他父親哪怕是心情最好的時候,對他說話也不像臨武侯對樊伉那般輕言細語。
呂產目光掃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姨父常年在外征戰,獨留伉表弟和姨母在家中,姨父心有愧疚,對他如此疼愛也就不足為奇了。“
酈堅翻了個白眼。
臨武侯常年在外征戰,他阿翁難道就成日在家裡守著他們兄弟?
數數這院子裡站著的少年郎,他是說那些貴族紈絝們,那些從小無父無母的賤民不算,誰家阿翁不是常年在外帶兵打仗?
沒有老父在外拚搏,哪有他們現在的好日子過,早跟那些賤民一樣了。
可在家裡不還是一樣要挨抽?
真是同人不同命!
樊伉雖然覺得沒必要,但樊噲和呂媭都一臉殷切地看著他,拒絕的話就不好說出口了,隻得點頭:”如此,便有勞陽慶公了。“
”不敢不敢,老夫是醫匠,治病救人乃是本份。“公乘陽慶一臉慈愛地看著他,道,”還請公子能讓老夫把脈一觀。“
樊伉隻得撩起衣袖,將胳膊伸出來。
他現在正處於身體抽條的時候,胳膊又細又白,簡直比女娘們的還要漂亮。
無名眉頭一皺,上前將他的衣袖打下來,一直遮到手腕部分,道:“郎君當心天涼受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