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的學子們發現本來就不好過的求學生涯,最近變得愈發艱難。
課程增加了不說,課堂作業更是翻了足足兩倍,課外活動也多了,將他們每天的時間排得滿滿當當,從早到晚一點兒空閒下來的時間都沒有。
課堂是不敢翹的,無名公子天天在外麵守著,不僅如此,京裡有名的鐵麵郎申屠嘉還被皇後指派過來守衛學院。
這一位可是比無名公子還要更加鐵麵無私,難以打交道,眾紈絝們一見學院的護衛換成了他,個個都歇了菜,老老實實上課寫作業,再不敢生出任何逃學的念頭。
隻是,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啊!
“等我家阿翁進京就能放假了。”呂祿還是第一次在內心如此期盼見到自家阿翁,他要再不來,他都快憋瘋了。
“就算你阿翁進京,那也隻能放幾天假,放完假不還是要來上學。”蕭同毫無貴族公子形象地趴在課桌上,有氣無力地道。
“那也至少可以鬆快兩天,總比現在天天扣在書院裡強吧。”身為紈絝公子哥兒的呂祿,行為處事如今頗得樊伉真傳,非常能屈能伸。
反正不上學是不可能的,與其這樣,還不如盼著多放幾天假來得更加實際。
“那倒也是。”蕭同道,“你阿翁到底什麼時候來啊?”他也好想放假回去玩耍幾天。
“快了吧,應該就是這兩天了。”呂產年歲稍長,行事較呂祿穩重許多,呂釋之和呂澤有什麼事多是與他交待,許多呂祿不知道的事他卻心裡有數。
“那太好了。”呂祿道,“等放了假,我就去救阿翁和姨母,讓他們答應我去從軍,在軍中訓練也比在這兒上這撈什子學有趣。”
當然上學的時候也不全是無聊的事,比如那個籃球足球什麼的就十分有趣,但這點有趣跟讀書的痛苦相比又不值一提。
再者就算在軍中,他也是可以去踢球的嘛!
幾個少年正唉聲歎氣間,上課的鈴聲響了。
這堂課是樊伉的自然課,無名公子那個冷煞神又會像尊門神樣坐在講堂後麵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
少年們隻得收斂了悲傷和不願的情緒,正襟危坐,準備上課。
如果說書院裡除了兵法課和農學課之外,也就這個自然課稍微能讓這些紈絝少年們能坐得住,因為自然課上樊伉會講許多新奇的東西,有的時候還會變戲法給他們看,非常有意思。
不知道今天會不會變戲法。
自然課樊伉大多都是講解一些基本的化學物理知識,也不成體係,想到哪講到哪。他自己也不過一知半解,沒想過能培養出一個漢代的諾貝爾出來,隻是想開闊一下他們的視野,培養一點他們對自然科學的興趣。
前幾天他講了摩擦生熱的原理,這幾天打算講一講光的特性,所以特地著人做了幾樣小玩意,給這些小學生開開眼界。
上課的鈴聲一響,呂祿等人皆伸長了脖子,盯著樊伉瞧,直到看見他手裡照例拎著那個上課用的鐵箱箱時才個個露出感興趣的神情來。
那個鐵箱箱是樊伉用來裝上課用的道具的工具箱,每次他帶著這個鐵箱箱就表示他今天上課會變戲法給他們看。
樊伉將箱子放在課堂上,笑眯眯地道:“用過早食了?”
“用過了。”乖乖回答的是那些賤民學子。
學習好不好且不說,一日三餐他們是絕不會缺席的,這是學院最吸引他們的地方。
夏侯灶他們明明對樊伉的鐵箱子好奇得要死,麵上卻對樊伉的問題表現出不屑一顧的神情。
紈絝也是有尊嚴的,彆以為幾頓飯就能收買他們!
“那食堂的師傅們是怎麼生火的?”樊伉又問。
這個簡單,大家幾乎都知道。
有一個皮膚黑黑的小姑娘上課最積極,當即舉手回答:“用木燧取火。”
所謂木燧就是鑽木取火。
周代的時候鑽木取火之法已經大行,而且這個時候所鑽之木,根據一年中季節的不同還要隨時改變。《周禮月令》中甚至規定了春天要用柳,夏天用棗杏和桑柘,秋天用柞,冬取槐檀,這叫“改火”或“更火”。
至於為什麼不同的季節要用不同的鑽木,樊伉其實不太明白,但這些細節並不重要,所以不明白也不要緊。
“沒錯!木燧取火其實就是利用摩擦生熱的原理產生引火條件來達到生火的目的。摩擦生熱的道理我們前些天已經講過了,今天講點彆的。”樊伉把鐵箱子拿上,招呼他們說,“走,我們去室外上課。”
大家都知道這是有戲法可以看了,全都歡呼起來,簇擁著樊伉跑出講堂,在院子裡排排坐好。
樊伉打開鐵箱子,從裡頭取出一個放大鏡。
精致透明的放大鏡一拿出來,就引得那群小學生驚歎不已。
“哇,是玻璃哎!”
“就是那個一塊窗戶大的玻璃值一千石糧?”
“好像是。全天下隻有郎君才造得出來。”
“郎君拿這個玻璃做什麼呀?”
彆說那些賤民,就是蕭同他們也伸長了脖子直瞧。
玻璃他們家也有幾塊,都被裝在屋裡的窗戶上了,關上窗子後屋子裡還是亮堂堂的,一點兒也不透風。
就是太貴了!要不然他們真想弄間全是玻璃做的屋子,那才長臉麵。
樊伉將放大鏡放至一邊,然後在地上又放了一小堆火絨,重新拿起放大鏡在太陽底下對著火絨調整焦距。
今天天氣晴朗,豔陽高照,將近中午的陽光照射十分強烈,從遠處射來的太陽光經過凸透鏡彙聚在焦點處,產生大量熱量,不一會兒,“噗”地一聲火絨燃了起來。
“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