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終其一生,也隻是一個不起眼,便是明日被王公貴族殺死,也不會有人記得的平凡草民而已。”
不好的預感自白舒心底升起:“彆做傻事。”他與喜雖然不是血脈,但自那年莊稼漢子遠走北方,自嬸子帶著三個孩子來到雁北,他與喜相識近二十五年,看著他自田地裡翻滾的泥巴小鬼長到如今知書達理娶妻生子,他早已將喜當做了自己的家人。
“兄長,”架在士兵中的青年看著明明離他隻有幾步之遙,卻如同相隔萬裡的兄長,“喜的命,是父母的。但是這條命存在的意義,卻是兄長賦予的。”他的眼神坦蕩,甚至還有幾分釋懷和喜悅之情。
“父母之命,喜已經還了。但兄長的恩賜,喜曾經一直以為或許終其一生,都無法幫助兄長什麼,更莫要提償還。可如今,”
他停頓,轉折:“若是兄長不在了,那麼那個人人都可讀書,人人都可掌權,夜不閉戶衣食富足的雁北。那個不用擔心會有人凍死,不必操心家人安危,為人最大的煩惱便是晚上要吃什麼的雁北。”
“我們所
有人最美好的願望和憧憬,也會隨著兄長,一並逝去了。”
白舒心中不好的預感越發濃厚:“彆做傻事!”若不是此刻他自己也身陷囹圄,他一定會衝上去給喜一個巴掌,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彆自作多情的。
“我們來邯鄲之前,就已經做好這樣的準備了。”喜眼中翻滾的淚水在此刻終於娟湧而出,“如今能夠再看到兄長站在喜的麵前,能夠在最後看到兄長平安無恙,真的是——”他已經不記得上一次哭嚎是什麼時候了,或許是他母親改嫁時吧,“——太好了。”
自雁北聽說兄長死後一直壓抑的感情,一路上被埋藏心中的淚水,終於在此刻傾瀉而下。
視線被淚水模糊,但卻一直舍不得眨眼,就好像當視線黑去的那一瞬間,站在遠方的人就會消失無蹤,就好像當他眨眼,這一切就會被宣告隻是黃柯一夢:“真的是,太好了。”除此之外,他已經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
“彆擔心,兄長。”當他說話的時候,鮮紅的血毫無征兆的自他嘴中湧出。然而喜卻枉顧他向外不停湧血的樣子,蒼白的麵容露出了一個開朗又明媚的笑容:“比起兄長,喜一點兒都不疼的。”
【他的生命值在往下掉。】
白舒張嘴,震驚的看著獻於敵人陣營的喜,看著這個在他身邊長大的孩子雲淡風輕的抹去了嘴角的血:“向秦國逃吧,兄長,”他如此說道,“兄長能夠為了我們的性命束手就擒,我們又為何不能為了兄長做些什麼呢?”
“到了最後……”張嘴,鮮紅的血液止不住的向外翻湧,而一直強撐的身體終於宣告了罷工。喜的膝蓋一軟,整個人向前倒下,而一直圍著他的士兵不知為何下意識的讓出了一片地,讓他就這樣一頭栽在了園子中。
到了最後啊——
喜模糊的視線中,是緊隨著他的倒地,一並墜落地麵的老將軍。
到了最後啊,兄長——
還有兵戈相間的聲音,以及在更遙遠的地方,在他這破敗身體本聽不見更看不見的遠方,驟然升起的大火。
——請帶著雁北,去往更遙遠的,你曾向我許諾的那個未來吧。
‘舒哥哥?’
‘什麼?’
‘等著樂長大了,喜要
如何告訴他爹娘是什麼樣子的啊?’
‘唔,長嫂如母,不然為兄我替你娶一門媳婦兒如何?’
等著樂長大了,我便告訴他,所謂爹娘就是讓孩子能夠學習君子六藝,給了孩子一個無須憂愁衣食,但卻會為了晚歸而勃然大怒,如長兄那般吧。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為什麼今天更新更晚了,其實真的不是因為看視頻不小心看過頭了,把更新的事情忘了個一乾二淨了(心虛的口哨聲),你們看作者君真(xu)誠(wei)的臉
今天有加更哦,作者君正在辛勤的碼字呢(試圖遮掩自己沒有存稿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