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微微一笑,並不接口,隻說道:“我自然知道大家都是明白的,王爺這番勞苦功高,自然該好好調養安歇一陣子才好,先前聽他在京內納了側妃,我心中已經暗暗稱願,畢竟王爺帶兵出征,家眷不能隨行,他身邊早該有個知冷知熱的人伺候著了。”
柳姬跟王琴兒聽到這裡,表情各異。李夫人垂著眼皮,時不時發出輕微咳嗽,張夫人含笑欠身道:“娘娘說的很是,可知我聽了這消息,也跟娘娘一般,很替王爺高興呢。”
王妃嘉許地看了她一眼,繼續說道:“橫豎大家都是一個心意,隻盼著王爺好,他的所願,就是你我等的所願了。如今眼見王爺將攜側妃歸來,我心裡卻一直惦記著一件事,如今說出來跟你們商議商議。”
王琴兒問道:“娘娘是說何事?”
王妃道:“側妃身份畢竟不同,你們看,咱們府裡,哪一處地方適合安置側妃呀?”
柳姬跟王琴兒聞聽,各自發愣,原來他們雖然關注側妃,卻完全沒想過這個問題。
張夫人頓了頓,仍是含笑道:“這件事娘娘做主就是了,覺著府裡哪裡適合,就選哪裡……對了,說來我那院子還算精致,地方也寬敞,如果娘娘覺著合適,我可以搬出來,讓給側妃娘娘住也是很好的。”
柳姬跟王琴兒又呆住了,各自愕然地看著張夫人,仿佛不信她會做到這種地步。
王妃卻越發嘉讚地看向張夫人:“你有這心,已經很難得了。隻是你們住的好好的,何必又搬來搬去的如此麻煩,倒是再想一想還有沒有更好的法子。”
王琴兒聽到這裡,突然道:“娘娘何必為難,不是現成的有個院子空了嗎?”
大家原本不解,轉念一想便明白了。
柳姬也道:“說的不錯,瑛姬的院子不是已經沒人住了?她那真珠院是咱們幾個裡頭最大最寬敞的,正適合側妃住呀!”
王妃聽到這裡,似有為難之色:“話雖如此,但……瑛姬的事還沒仔細回稟王爺,這樣快就把她的院子分給側妃……”
柳姬說道:“娘娘怕什麼,又不是咱們攆她走的,她自個兒做了沒臉的事,還要留臉麵給她不成?王爺若知道了還不知氣成什麼樣呢。”
王琴兒道:“就是說。娘娘不用擔心了。這樣就很好。”
王妃看向張夫人:“素華的意思呢?”
張夫人忙欠身道:“其實兩位妹妹說的也未嘗沒有道理,一來,這瑛姬的院子的確是最好的,很適合側妃娘娘居住,二來,人既然已經沒了,地方閒置不說,叫人看了也覺糟心,不如重新打掃布置妥當,等王爺回來細細向他說明端詳,想必王爺一定可以諒解。”
王妃又看向李夫人,李氏咳嗽了兩聲:“隻有一件,瑛姬做了醜事才逃了的,意頭不是很好,就算王爺心裡不會在意這個,那位側妃娘娘若知情後,不知會不會多心呢?”
王妃皺眉道:“唉,說的也是。”
“哪裡有這許多顧忌,”王琴兒忍不住說道,“再說瑛姬是瑛姬,側妃是側妃,瑛姬那個不守婦道的浪蹄子算什麼東西,側妃行的正坐得直,怕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呢。”說到最後,嘴角不禁流露笑意。
柳姬笑道:“是這個意思了。”
張夫人也含笑點頭。
李夫人仍是垂著頭耷拉著眼皮,不再吱聲了。
王妃又看看其他三人:“若大家都是這樣想法,那麼從今兒起,就叫人把瑛姬的院子收拾出來,重新粉刷整理,留給側妃居住。至於咱們,少不得也都打起精神來,靜候王爺跟側妃回府,另外側妃畢竟初來乍到,大家可要同她好好相處,依舊情同姐妹的,這樣王爺高興,我也喜歡。”
大家紛紛起身:“是。”
八天後,瑛姬的真珠院已經布置妥當,王琴兒跟柳姬特意來觀望了一番,見內牆粉飾一新,花草皆都重修剪過,門窗也重新用新紗糊過,簾子等也都換過了。
尤其是進了屋內,其他的桌椅板凳之類也就罷了,最令兩人驚嘖的,是屋子裡多了好些名貴新巧的擺設,比如凍石山水屏風,新製花樣宮燈,珊瑚,寶瓶,如意,鳳尾,新枕錦褥,並掛的帳子等都用了極好上用的。
王琴兒看呆了,同時心裡有些酸溜溜的。柳姬歎道:“王妃果然是用了心的,這屋子,比王妃自個兒所住的那屋子還好十倍呢。”
王琴兒道:“也不知這位側妃娘娘到底是怎麼個三頭六臂的人物,人還沒個影子,先已經電閃雷鳴的了驚天動地,我可是等不及想看看了。”
柳姬笑道:“你沒聽說麼,人家身子嬌貴病了,王爺親自看護著呢,兩人在路上指不定怎麼樂去,再以咱們王爺那個性子,性子起了,一年半載也彆想回來。”
王琴兒咬牙切齒道:“有本事她就長長久久地拴著王爺彆回來,或許……以後更彆碰咱們任何一個。”
柳姬笑了笑,竟意味深長地道:“這可真說不定呀。”
正說到這裡,突然間柳姬的丫鬟從外匆匆跑進來:“奶奶快回去收拾,聽說王爺的車駕進城了!”
柳姬驚得變了臉色:“什麼話,不是說還得月餘嗎?”
王琴兒也忙問:“是不是聽錯了?”
丫頭急著催促:“不會錯,二門上已經亂作一團了。聽說王爺並沒有跟任何人通風,是車駕進城的時候,給人認出王爺的親衛……這才急著回來稟告的。”
柳姬手足無措:“快,快回去。”忙不迭跟著丫頭出門,先回院子梳妝打扮去了。
王琴兒呆了會兒,也急急往自己房中返回,一路上所見所聽,果然都是在說鎮北王回來的事,眾人臉上的表情也多是錯愕,惶惑,還有些驚喜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