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氣急之下,這句話說的著實不太高明。連範指揮使也皺了眉頭。
執事察覺氣氛不對,忙又說:“我的意思是,你違命抗旨,以後在太子麵前如何交代?”
青鄉侯何友晴笑道:“你急什麼?我又沒說是你假傳的旨意。等太子問我的時候我自有話說,隻怕太子問的不是我。畢竟這裡是範大人主事。”
範指揮使恨不得使一個遁地之術,立刻逃之夭夭。聞言道:“這……我們不如再派個人,回東宮核實一下?”
那執事憤恨不已,何侯爺道:“這法子不錯,我看行。”
當即派了個人去東宮詢問。
何友晴又朝上行禮,說道:“請娘娘們,各位夫人入內暫且稍後,指不定還怎麼樣呢。”
當即王妃跟西閒等重又回了裡間等候消息,而在外頭,那使者一來一去,小半個時辰已經過去,執事恨不得親身前去,又怕撂下了這裡的事不妥。
暴跳如雷望眼欲穿,那報信的終於回來了,卻滿麵茫然道:“太子不在東宮。”
範指揮使的心嗖地就虛了:“這可怎麼辦?”
東宮執事一愣:“太子怎會不在,你問明白了?”
報信者一再確認。青鄉侯笑道:“發生了這樣的大事,太子不坐鎮東宮,又到哪裡去了呢,這叫我們做臣下的如何行事?”
東宮執事怒道:“何友晴!我看你是故意違逆太子的旨意。”
青鄉侯笑看著他:“我什麼都沒做,隻動了動舌頭,哪裡就是違逆太子旨意了?”
範指揮使忙打圓場:“都稍安勿躁,問問太子去了哪裡。”
那報信者說道:“有說太子進宮了的,有說不是,沒有個確定的去處,屬下也不知道了。”
就在場麵僵持的時候,又從外進來兩人,卻都著灰色常服,站在門口張望。
執事一眼看到,便不再叫囂,隻邁步走了過去,同那兩人嘀咕起來。
青鄉侯看在眼裡,對範大人道:“你看那廝鬼鬼祟祟,如今太子偏又不在,彆叫他坑了我們。”
範大人悄悄地問道:“侯爺,你想乾什麼?昨兒太子親自召見咱們,說的明明白白,叫咱們今兒把鎮北王府圍住,不能放跑一個人的?你方才對這執事大人百般為難,不怕他事後找咱們麻煩嗎?”
原來這範大人到底混跡官場多年,也不是個傻子。早看出青鄉侯有意攔阻。
青鄉侯笑道:“大人,你隻管和稀泥,千萬彆冒頭,我擔保結果好歹不跟你相乾。”
範大人歎了口氣:“我是怕了,這場神仙鬥法什麼時候才能完結。”
青鄉侯看一眼皇宮的方向:“該是時候落幕了。”
那執事同兩人商議過後,便又回來道:“範大人,五城兵馬司的人若是不聽太子指揮,我少不得就動用東宮人馬,自己行事了。以後太子問罪,請範大人自己領受。”
他說了這句,喝道:“東宮府兵聽令,給我……”
話未說完,就聽青鄉侯的聲音響起:“請問這是誰的命令?”
執事冷瞥他一眼,拱手朝上道:“太子殿下!”
青鄉侯笑道:“太子殿下在宮中,怎麼給你的命令?”
執事答不上來,卻傲然道:“這跟侯爺不相乾。”
“是嗎?”青鄉侯一揮手,數名帶刀侍衛一擁而上,把先前那跟執事交頭接耳的灰衣人拿住,那兩人大叫掙紮,卻給捆綁著送到跟前。
執事喝道:“青鄉侯,你這是乾什麼?”
何友晴不理他,上前踩在其中一名灰衣人肩頭:“兩位在哪裡當差,聽誰的命令呀?”
那兩人麵麵相覷,並不回答。
何友晴笑道:“喲,不理我。”說話間往前一踩,腳尖壓住其中一人咽喉。
侯爺腳下用力,那人無法呼吸,嘶嘶亂叫,憋紅著臉道:“我們是……太子妃的……”
“太子妃?”何友晴回頭看向範指揮使,“範大人,我記性越發差了,我記得太子妃不是給廢黜了嗎,哪裡又冒出一個來。”
範指揮使忐忑道:“想必是廢太子妃。”
何友晴道:“原來如此,太子妃叫你們來乾什麼?”
那兩人仍不肯回答,何友晴冷哼了聲:“不見棺材不落淚啊。”
執事急紅了眼:“侯爺請住手。”
何友晴道:“我不住手又如何?說,廢妃讓你們來乾什麼?”
“拿、拿下林妃……或……殺之!”
何友晴回頭對範指揮使道:“範大人,聽見了沒有,這些臟活乾了出來,就記在你我頭上了。”
範指揮使眉頭緊皺,麵有憤憤卻仍不敢非議太子。
執事見撕破了臉,喝道:“青鄉侯,你是執意要跟太子對著乾了?你想造反不成?”
青鄉侯道:“區區一個廢妃,還把自己跟太子等同,我看你們才是要謀逆!”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執事指著青鄉侯,喝道:“東宮府兵何在。”
一不做二不休,他是想要將何友晴一並拿下,橫豎背後有太子靠山,何必怕區區一個侯爺。
東宮的府兵齊齊拔刀而上,五城兵馬司的侍衛不知如何,青鄉侯自帶的幾名侍衛拔刀相向同他們對峙起來。
範指揮使忙道:“有話好好說。”
“他從開始就不安好心,”執事陰狠地盯著青鄉侯,“必然是跟鎮北王一夥兒的,給我把青鄉侯拿下!”
青鄉侯笑道:“我跟鎮北王雖不算一夥兒,卻絕不會跟太子一夥。”
“你……”執事才要叫囂,突然戛然而止。
原來在眨眼之間,青鄉侯拔劍出鞘,劍光閃爍,那執事隻覺喉頭發涼,已經無法出聲,低頭看了一眼胸口鮮血淋漓,遂轟然往後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