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每日守靈吊唁之類,也著實地費神耗力,西閒又覺著先前因有“毒害”疑雲,朝野此刻必然都也盯著她的舉動,所以她越發宮禁肅然,不敢半分怠慢偷懶。
如此好歹塵埃落定,五月下旬,正要再著手耽擱多時的選秀之事,偏在這節骨眼上,西閒撐到了極限,竟病倒了。
傳訊太監來至勤政殿的時候,趙宗冕正在接見自南邊回來的傳令官。
原來跟孟氏作戰的蘇尹清近來連戰連勝,孟氏大勢已去,已經主動派信使求和。
這也是連日來所聽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了。
趙宗冕的臉上也才露出了笑容,道:“這隻水雞果然有些能耐,打的好。”又問那信使這孟氏是不是真心要投降。
傳信官道:“回皇上,這孟氏甚是狡猾,之前也詐降過幾回,坑了我們數次,還好蘇將軍早有所料,此後連連反殺,白水江一戰,孟氏死傷足有三千多精壯,這次才讓孟氏真正服了,稱願意繳械,主動讓出占領的城池等,以後聽從天/朝的統轄管理。”
趙宗冕道:“這還像話。”
在場的群臣也紛紛盛讚。畢竟從年初到現在,不管是朝堂還是後宮都有雞犬不寧之勢,實在太需要一個好消息來安撫人心了。
如今又是去掉了孟氏這一心腹大患,因此群臣也都如連日陰霾終於見著了陽光,一時都喜氣洋洋起來。
就在這時候,外頭傳旨的太監到了,入內稟告道:“皇上,甘露宮的太監小江子,說是有要事要稟奏皇上。”
趙宗冕道:“朕正有事商議,待會兒再說。”
以前趙宗冕一聲令下,太監是不敢多言的,可是這會兒,太監卻狗膽包天地說道:“皇上……最好還是聽一聽。”
趙宗冕看到他臉上有些奇異的笑,心頭一動,便道:“傳進來。”
小江子腳步輕快地奔到跟前兒,跪地道:“奴才參見皇上!”
趙宗冕問道:“你有什麼消息?”
小江子笑道:“回皇上,先前娘娘病倒了……”
趙宗冕見他笑的歡快,正要命人踹出去,小江子又道:“請了太醫院的大人去診,沒想到太醫竟說……是喜脈,已經兩個月多了。”
趙宗冕的心嗵嗵地跳了起來,一時竟沒有反應。
但朝臣們的反應卻比他激烈多了,在瞬間的鴉默雀靜之際,眾朝臣紛紛向上行禮,道:“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兵部尚書更是喜氣洋洋道:“今兒真是好日子,南邊大獲全勝,貴妃娘娘又有了身孕,簡直是雙喜臨門。”
那樣紅光滿麵,不知道的還以為當爹的是他。
小江子暗暗得意,便又故意大聲說道:“回皇上,隻是太醫說,因為貴妃因先前過於操勞,身子有些虛弱,加上如今病倒了,所以胎息有些不穩,還需要好好保養……”
群臣突然醒悟,貴妃所謂操勞,自然是為了皇後娘娘的殯禮而操心勞力所致。
可按照日期算來,兩個月的話,豈不是泰和殿聚眾的時候就已經有了?
瞬間在場一半的人背後多了一層汗,要是那時候再鬨的厲害些,弄得貴妃有個三長兩短……那可真是國之罪人了。
幸而趙宗冕咳嗽了聲,道:“各位愛卿可還有彆的事稟奏?”
群臣忙道:“無事。”
趙宗冕道:“那今日就到這裡。”
大家如蒙大赦,倒退數步後,紛紛退出了勤政殿。
小江子鶴立雞群站在原地,見諸位大人都走了,才上前道:“皇上要不要去看看貴妃娘娘?”
趙宗冕喝道:“多嘴。”
小江子摸不透他的脾性,嚇得忙停口。
正在此刻,顧恒陪著泰兒從外入內,原來今日泰兒學習騎射,顧恒因不放心,便親自陪著。
方才回來的時候正趕上群臣退散,有嘴快的便將貴妃有了身孕之事告訴了兩人。
泰兒先跑進來,叫道:“父皇,母妃真的有了身孕嗎?”
“唔。”趙宗冕早在原地來回踱了兩步,又扭頭問道:“貴妃病的怎麼樣?”
小江子還未回答,顧恒在旁邊忍無可忍:“就幾步路,皇上還是趕緊去看看吧。前些日子為了操持殯禮,貴妃何等操勞,如今病了又有了身孕,皇上自然要立刻去探視。”
泰兒早就等不及,也跟著叫道:“是啊父皇,咱們快去吧!”
趙宗冕回頭瞪了顧恒一眼,總算下了台階。
泰兒滿心稀奇、希冀,眼睛瞪的溜圓,邊走邊問顧恒道:“顧師父,我會多個弟弟嗎?還是多個妹妹?”
趙宗冕在他頭上拍了一下:“老子在這裡,你問誰呢?”
泰兒這才轉回頭來:“父皇知道?”
趙宗冕緊鎖眉頭:“不管是什麼,最好是個乖巧聽話的就是了。”
泰兒年紀雖小,卻也聽出他是嫌棄自己不夠乖巧聽話,便默然低下頭去。
顧恒見他愀然不樂似的,便道:“不管是皇子還是公主,都是要叫太子一聲‘哥哥’的。太子高不高興?”
泰兒才又喜笑顏開:“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