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求一份心安(2 / 2)

初聞不識詩中意,複讀已是詩中人,當年從諜影前輩的口中偶然得知姑父你在北疆王府小作的這首詩,孩兒乍聞之下還有些難以領會詩中深意。

然而當孩兒來了煙柳村之後陡然明白,此詩看似通俗易懂,實則是心境使然。

快意逍遙複一朝,好一個快意逍遙複一朝。

姑父昔日之樂,孩兒如今感同身受已。”

柳明誌眉頭輕挑的點點頭:“你不說姑父都快忘記了,當初在王府的時候,姑父確實隨口作了這麼一首自娛自樂的小詩詞。”

“姑父問孩兒後悔與否,孩兒當然後悔啊,後悔不該派人在風雲渡口對姑父做出了那等無情無義的行徑。

孩兒想,那個時候如果孩兒的心胸能有祖父跟爹爹他們一半寬廣的話,咱們爺倆之間決然不會走到今天的這種地步。

可惜,開弓沒有回頭箭,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再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言辭也已經是悔之晚矣。

但是孩兒後悔歸後悔,卻也真正的不甘心。

孩兒所做一切,都是按照姑父教導給孩兒的帝王權術在行事。

鎮國書,治國策上的內容更是姑父您一字一句剖析給孩兒聽的,孩兒捫心自問,姑父在京與否,始終都將兩本書視為心頭珍寶。

兢兢業業的反複研讀其中精髓,從來不敢懈怠分毫。

孩兒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想變成一個姑父您所期待的帝王模樣。

孩兒深知自己的皇位如何得來,不想讓姑父你對孩兒失望,更不想辜負父皇臨終之前的殷切期望。

從始至終,孩兒一直都在努力做好一個姑父你想要見到的皇帝,做一個父皇期待的,姑父心目中的好皇帝。

孩兒不足十五登基稱帝。

十七歲那年,不知道什麼時候腰肢就已經彎了下來,不知不覺間鬢角竟然也變得斑白了許多。

短短不足三年的時間,孩兒從一個風貌正茂的少年郎,眨眼之間就變成了一個好似垂暮之年的老人一樣了。

孩兒那個時候好累啊,可是孩兒卻始終不敢忘記自己身上肩負的使命,不敢忘記姑父在禦書房中對孩兒的諄諄教誨。

隻想著怎麼做一個姑父想要見到的好皇帝。

可是孩兒從來沒有想到過,一直對孩兒鼎力支持的您,突然有一天竟然會變成了孩兒想要做一個好皇帝的最大絆腳石。

那個時候孩兒好迷茫,也很彷徨。

因為孩兒不知道是孩兒的心變了,還是姑父您的心變了,亦或者咱們爺倆的心都變了。

而您的身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漸漸在孩兒腦海中改變了,變成了三叔他們的樣子。

孩兒自己也忘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就開始做噩夢了。

夢到姑父您跟三叔一樣,提著滴血的刀兵跟三叔想要斬殺父皇他一樣揮向了孩兒的脖頸。

恐懼是一個人最大的夢魘,孩兒越怕什麼就偏偏越是夢到什麼。

以至於後來數道旨意召見姑父回京述職,都被姑父拒絕的時候,孩兒更是夜夜都夢到姑父提著滴血戰刀的身影。

每次都是滿頭大汗的從夢中驚醒,再也睡不下去。

當姑父統帥兵馬殺入皇宮的那一刻,孩兒沒有恐慌,沒有恐懼,有的隻是迷茫和不解。

不明白為什麼孩兒我努力想要做一個好皇帝,反而會落到了國破家亡,山河易主的境地呢?

孩兒不甘心啊!

試問!

當一個人朝著一個目標拚命努力的時候,突然有一天才大徹大悟,原來自己所堅持的努力,竟然跟自己想要達成的目標背道而馳了。

孩兒又怎麼能甘心呢?

孩兒不是不甘心自己江山被姑父奪走了,孩兒是不甘心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竟然會淪落到這番境地。”

柳明誌聽著李曄有些嘶啞哽咽的話語,偷偷的擦拭了一下微微有些濕潤的眼角,眼前浮現出那兩本內容有所變化的書籍悵然的歎息了一聲。

“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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