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抬頭朝後看,隻見一個人影慌張地從麵前飛奔過去。隨後,一個穿著藍色勞動服的女青年邊跑邊哭喊著,“抓小偷!抓小偷!他偷了我的錢,快幫忙抓小偷——”
何楚桃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身旁的徐常勝扭頭就追著方才那人影急速而去。人群一陣騷亂,有看熱鬨的,也有跟著追人的,三三兩兩,鬨哄哄地形成一條移動的人形長龍。
何楚桃同何愛國等人也小跑著混在隊伍裡。
那小偷儼然一個運動健將。眾人追出一段,距離越拉越長,最後竟隻剩徐常勝一個緊隨其後。
眼見沒有追上的希望,大半人喘著粗氣停下腳步。
何愛國和秦蘭芝上了年紀,雖下地乾活還行,但腿腳有些不利索,這追人沒追幾步便上氣不接下氣。那秦美美沒跑幾步就覺無趣,隻慢悠悠跟在後頭。
何楚桃轉頭朝身後道:“爸,媽,你們彆追了,就跟這兒歇著,我跟上去瞧就成。”
又追了一段路,何楚桃也漸漸體力不支,慢了下來。
那被偷的女青年眼見小偷跑得不見了蹤影,急得大哭起來,“小偷,小偷不見了!他偷了我的布包,裡麵好些錢,這可咋整啊——”
她邊哭,邊單手扶腰,哼哧哼哧小跑著。
何楚桃見自己這群人追上小偷基本無望,便追著大哭不止的女青年開解道:“同誌,彆急,我對象追上去了,他跑得快,說不定能追上那小偷。”
安慰人歸安慰人,但她不敢把話說太死。雖說她相信徐常勝的實力,但萬一有個什麼意外,人沒追上,她這邊又放出大話,那可沒臉看。
女青年聽了這的話,登時收了聲,一把抓住何楚桃的手臂,滿臉希翼,“你,你對象能追上?”
何楚桃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她向來不喜和陌生人有身體接觸,條件反射想甩開她,但想著她情緒不穩,生生忍住,寬慰了幾句。
見她累得上氣不接下氣,便道:“彆追了,歇會兒吧。咱就在這兒等消息,要是我對象追上了,一定會把人帶回來的。”
“不行,這人要是找不著,我可就完了!”女青年很是執拗,連跑帶走,硬是要往前去。
這會兒,其他人早沒再追了,也就剩個何楚桃還跟著。見她不肯停下來,也就隻能咬牙跟著。一方麵是不放心女青年一個人,另一方麵,也是想跟上去能早點見著徐常勝。
兩人奔走交換,拖著腳步費勁前行。隻是大路旁邊的小道很多,因著那小偷跑得太快,她們也沒看清他到底是從哪條道走的。
正左右張望,迷茫著。
忽得,何楚桃見著不遠處一抹軍綠色的身影閃現,她定了定神,見那身影朝兩人站著的方向走來,隻一眼便確認是徐常勝。
見他身邊有人一道,想來並沒有空手而歸。隻是,似乎還不止一個,何楚桃按捺住心中的疑惑,轉頭便對女青年高興道:“我對象,我對象回來了!”
女青年順著何楚桃手指的方向看,立馬振奮精神,加快腳步上前。
等近了,何楚桃才看清,徐常勝左右兩邊各按了一個男的。兩人看著年紀不大,雙手背在身後,不知被什麼綁了,躬身走著,低垂著頭。
何楚桃不解,正想開口問,女青年便麵色焦急,迫不及待道:“同誌,我的布包呢?我的布包追回來沒!”
“站好!”
徐常勝對著左右兩人嗬斥了聲後,鬆開手,從褲兜裡掏出個錢包大小手工縫製的灰布袋子,遞給女青年道:“看看,裡頭有沒有少錢。”
女青年眼睛一亮,忙伸手接過徐常勝手裡布包,一圈圈解開外頭纏著的長布帶子。
何楚桃瞅著間隙,指了指倆個蓬頭垢麵的男青年,“常勝哥,咋回事,咋抓了兩個?”
“同夥,一個偷,一個在外頭接應,還挺有章法。今天要不是遇上我,還真得被他們跑了。”
聽徐常勝說完,何楚桃掃視了兩人一眼,冷嗤道,“年紀輕輕的,不斷手也不斷腳,乾啥不行,非得做賊不要好!”
她最是看不起這種明明有手有腳,身強力壯,卻隻想要不勞而獲的人。竊取彆人辛苦勞動成果,真是可惡至極!
兩人大概是覺得被何楚桃這樣一個小姑娘訓斥,有些沒臉,抬頭狠瞪了她一眼。徐常勝見狀,一人腳腕上踢了一腳,“啥眼神,都給我老實點!”
女青年這邊,打開小布包,仔仔細細數裡麵的錢。
何楚桃見她手裡厚厚一疊紙鈔,粗粗一看,竟然有好幾張百元大鈔,心裡很是訝異。
這年頭,這麼多錢可少見得很,難怪方才她那表情像天塌下來般。這要換做是她,也好不到哪兒去。
女青年仔仔細細數了錢,大鬆一口氣,高興道:“謝天謝地,錢一分都沒少。”
“沒少就好。”
何楚桃和徐常勝異口同聲,節奏出奇一致。說罷,兩人相視而笑。
女青年將錢整整齊齊碼好,重放回布袋收好,拉著何楚桃的手,激動道:“同誌,真是太感謝你們了。今天這錢要是沒追回來,我可真不知道該咋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