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被無情拋棄了的月喻之,是否內心也是如此的無助。
逐漸的,淚水模糊了月澈的雙眼,那個被他寄予厚望的,乖巧聽話的,從小就跟在他身邊對他滿目崇拜的徒弟,再也沒有了……
直到白柳打累了,月澈也沒有回複她一個字,任由她不住的哭泣。
哭到最後,白柳起身抱起月雪,低頭看像似一條死魚一樣的月澈,“我要帶雪兒回百花穀。”
月澈眼皮抬了抬,“隨你。”
白柳怒喝一聲,“月澈!你還是不是人啊,雪兒是你的親生女兒!”
月澈就這般淡淡的看著白柳,“至少她還活著,而喻之,連神魂都消散了。”
白柳隻最後看了他一眼,“行,你就守著月喻之過,我早就說過,他就是一個天煞孤星,不僅克己還克親,如今,你可是滿意了?”
語罷,白柳帶著月雪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直到遠處的天際被黑色遮蔽,陽光隱沒,一開始被雲勵寒劍芒打暈的小弟子醒了過來,才發現了癱在地上的月澈,“宗主——”
——
月光如水一般刺穿了綠葉,照射進山洞裡。
仰麵躺著的青年囈語一聲,從昏迷中清醒。
蒼明旭揉了揉依舊疼痛難忍的腹部,不由得抱怨了一句,“該死的月澈,就會拿我撒氣,等我修煉燕師兄的功法到大圓滿,一定要活剮了你!”
突然,一道讓蒼明旭異常熟悉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醒了?”
蒼明旭猛地回頭,撞進了一雙幽深灰暗的眸子,那人慘白著一張臉,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
蒼明旭一聲尖叫,躲的離雲勵寒遠遠的,“你……你是人是鬼?”
雲勵寒勾唇一笑,“你猜。”
蒼明旭努力壓下內心的恐懼,身體還帶著微微的顫抖,“你……你彆過來。”
雲勵寒嗤笑一聲,“就這麼個膽子,也敢剝人劍骨?”
蒼明旭定定的看著雲勵寒,調動起全身的靈力,儘數注射進一枚符籙中。
然而,還不等那符籙發揮作用,就被雲勵寒捏在了手裡,在蒼明旭驚恐的目光中,化為了粉末。
“想跑?”
見逃跑無望,蒼明旭直接就跪了下來,“師……師兄,不關我的事啊,都是燕陽,是他逼我的,我不是故意要害你的……”
“既然這麼喜歡跪……”一柄寒意淩冽的長劍出現在雲勵寒手中,“那便永遠不要站起來了!”。
劍光一閃,蒼明旭上半身直愣愣的跌在地上,濺起陣陣塵土。
“啊——”
蒼明旭雙手抱著斷腿在地上打滾,口中發出一連串的嘶吼,似乎是痛苦到了極致,麵容都有些扭曲。
雲勵寒歎了口氣,“這便受不住了啊,真是沒用。”
話音剛落,長劍便深深的刺入了蒼明旭的腹部,將那枚金丹絞成了碎片,隨即長劍抽出,帶起肆溢的鮮血,滾燙的血漬濺了蒼明旭滿臉,讓眼前的一切都染上了一片血色。
蒼明旭整個人氣勢急速的衰落下來,然而,他還來不及痛呼出聲,那淌血的劍尖便劃破了他背部的皮膚,將他的脊柱,一節一節,斬成了碎末。
蒼明旭宛若一隻垂死掙紮的蛆蟲,無助的躺在地上,身體以一種詭異的姿態扭曲著,渾身上下幾乎都被鮮血包圍,胸膛劇烈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喉嚨中發出近乎野獸一般的嘶吼,一開始,這痛苦的嘶吼聲還很大,但逐漸的,越來越無力,最後甚至變成了絕望的哀鳴。
眼看蒼明旭就要不行了,雲勵寒竟是往他體內輸入了一縷靈力,讓瀕臨死亡的蒼明旭再次煥發了一點生機。
雲勵寒唇角扯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可不能死的這麼便宜。”
十天後。
躺在一片血汙當中,渾身血液都流乾了的蒼明旭,終究撐不下去了。
他從眼眶裡突出來的眼球死死的瞪著眼前麵色慘白的青年,仿佛在看一個從煉獄裡鑽出來的魔鬼。
整整十天,一但自己快要不行了的時候,他就會給自己輸入一絲靈力,就這樣一直吊著自己的命。
同時,那把帶著寒光的劍,將自己全身的皮肉切開,絞的稀碎。
更甚至,他拿自己的血肉去喂外麵的妖獸!
蒼明旭從來沒有覺得,活著竟然會是如此的艱難和痛苦。
而此時此刻,已經完全看不出人樣的自己,終究要不行了。
蒼明旭心裡竟然浮現了一抹高興,他終於……不用再受這個魔鬼的折磨。
雲勵寒緩緩歎了口氣,他還沒有玩夠呢,蒼明旭竟然就已經不行了,還真是晦氣。
雲勵寒緩緩起身,一劍刺破了蒼明旭的心臟,隨即用靈力包裹著這一塊已經不能稱之為人的東西,離開了山洞。
——
蒼穹派,山門口。
兩名守山門的弟子正在興致勃勃的聊著天,突然,一團黑乎乎的,散發著陣陣惡臭和濃烈血腥味的東西,被直接扔在了他們麵前。
二人上前檢查了一下,發現那竟然是一具屍體,死前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
二人調動起周身的靈力,一臉警惕的看著周圍,“你是誰?你是想和蒼穹派做對嗎?”
突然,二人麵前空氣翻湧,一抹修長的身影從天而降。
那人臉色慘白,看起來羸弱無比,但渾身的湧動的靈力卻讓他們膽寒。
“叫燕陽出來,就說,月喻之來找他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