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勵寒竟然把他變成了一匹馬!
天一觀的一眾道士們麵露驚恐,恨不得戳瞎雙眼,謝戚最是好麵子不過,萬一他不死,他們這些人將來所麵臨的絕對是比此刻還要悲慘的結果。
謝戚倒吸一口涼氣,一陣陣的冷風透過馬嘴直直的灌入了他的胸腔,謝戚一口牙齒咬的嘎吱作響,恨意幾乎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他從來沒有受到如此的屈辱!
謝戚張了張嘴,口齒不清地發出一道怒吼來,“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然而,落在其他人的耳朵裡,卻隻是一聲歇斯底裡的馬嘯。
他堂堂天一觀的觀主,最厭惡於精怪的道士,雲勵寒竟然如此折辱於他!
這簡直是比要了他的命,還讓謝戚加的難受。
一抹瘋狂從心底浮起,謝戚在極度的憤怒之下蹬直了四蹄竟是直接立了起來,他仰頭發出一道嘶鳴,又咆哮著衝向雲勵寒。
忽的狂風卷地,那一身玄衣飛揚的青年,靜靜的立在雨幕裡,漫天的雨滴自動的繞過他,地上一片潮濕,他卻衣衫清爽,烏發如綢緞般散落,悠哉的仿佛不是人間客。
他足尖輕點,白皙的手腕翻飛間,鋪天蓋地的妖力似一片汪洋一般洶湧著儘數壓在謝戚的身上。
眨眼之間,謝戚全身的毛發儘數被拔光,似爛抹布一樣沾混著血沾在他的身上,密密麻麻數不清的創口處皮肉翻滾,卻還要經受雨水的衝刷,更何況,那些雨水裡還帶著絲絲的雷霆之力。
此刻他的神魂就被封在這一匹馬的身體裡,馬兒的所有感受都真真切切的體現在他的靈魂深處,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根毛發被硬生生拔出體/外的痛苦。
雲勵寒冷眼望著謝戚不斷的發出痛苦的哀嚎聲來,從始至終都麵無表情,冷靜的仿佛是一塊沒有感情的石頭。
畢竟,他隻是將他們加注在原主身上的傷害如數奉還而已。
當初的原主身上的鱗片被一片一片地拔光,可不是像如今的謝戚這般隻用了一個呼吸的時間。
那是整整三天三夜,宛若淩遲一般的折磨,即使是黑蛇不斷的發出哀求,甚至是願意主動將妖丹奉上,一群道士們卻從始至終都未曾鬆口。
他們一片一片的拔下原主的蛇鱗,甚至是還拿在手上欣賞,觀察哪一片鱗片被拔掉以後的傷口中流出的血液更多,明明是擁有著神識和靈智的蛇妖,在這一群道士的眼中,卻和那些未曾開智的畜牲一模一樣,彆無二致。
殷紅的血液不斷地從被拔掉毛發的傷口裡流淌出來,謝戚感覺自己的靈魂都快被撕裂了,他從未感受過如此撕心裂肺的痛楚……
折磨!這就是雲勵寒對他的折磨,他是從地域中爬起來報仇的!
謝戚此刻才真正覺得後悔,倘若他早就知道麵前的青年會是這種瘋狂的樣子,就算他耗儘法力身亡也段然不去會去招惹他的。
然而,此刻無論那悔意有多麼的洶湧,終究還是晚了。
9527感慨道,“大佬,我們現在也算是為原主報了仇了吧?”
雲勵寒眼眸未垂,“嗯。”
“那……”9527歎了口氣,“大佬你不打算徹底的解決謝戚嗎?萬一他又被天上的哪個神仙給帶走治好了傷,那豈不是又成為了大佬你的一個大敵?”
雲勵寒微微勾唇,“當然,不殺。”
9527依舊疑惑,“為什麼不殺了啊?”
雲勵寒唇邊的笑意更盛,“不是你說的,天道要讓我們幫他阻止仙魔大戰?”
9527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阻止仙魔大戰,和謝戚有什麼關係呢?他隻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道士而已啊,現在還被大佬你變成了一匹馬。”
任由9527懷疑人生,雲勵寒眼眸暼向不遠處苟延殘喘的謝戚,輕聲說道,“我不僅不殺他,還要讓他好好的活著。”
當然,不會讓他以人的形態而活,做一匹拉車的馬,可真是再好不過。
那……將會是多麼美好的一副畫麵。
雲勵寒眉梢輕動,冷漠孤絕的眼眸深處一道淺淺的笑意急速閃過,“謝戚可是這阻止仙魔大戰裡的一顆極為重要的棋子。”
9527滿臉的訝異,但無論他如何的追問,雲勵寒卻始終沉默不語。
雲勵寒不再理會渾身動彈不得,隻能發出陣陣痛苦哀嚎的謝戚,冰冷的目光轉向了天一觀其他的道士。
刹那之間,一眾道士齊刷刷的跪倒在地,身子抖動的若篩糠一般,一個個全部都是近乎哀嚎的祈求著,“饒命啊……”
雲勵寒略一沉吟,“自廢法術,我便放你們離去。”
“多謝——”
雲勵寒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一群道士們急不可耐地將手伸向了自己的丹田,全然沒有留戀的廢棄了道法,隻為能保住一條性命。
見他們如此迅速的反應,雲勵寒便也不再為難,他揮了揮手,淡淡的開口,“走吧。”
於是,不久之前一群仙風道骨的道士們,一個個都狼狽不堪的逃離了大殿,即使在慌不擇路之下摔倒在了泥水當中,也沒有任何的思考,爬起來繼續跑,仿佛身後有凶猛的豺狼在追。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道道痛苦之極的哀鳴之聲逐漸的衰弱下去,肆虐的風雨也漸漸消散開來,暮色四合,一縷皎潔的月光緩緩灑落,那些專心致誌修煉的精怪們也逐漸睜開了眼睛來。
“天哪!我竟然增長了這麼多的修為!”
忽然的,白澤在內視一番之後發出了一道感歎聲來,“我感覺自己這麼一會兒修行到的法力比得過之前的百年!”
“我也是!”
“我也是!”
一群精怪們奔走相告,一張張獸臉上全然都是喜悅的神情,一片斷壁殘垣當中端的是熱鬨非凡。
滿地的塵埃與血跡皆被雨水洗去,空氣中傳來一縷嫩葉的清新,雲勵寒抬眸看了一眼這群麵帶欣喜的精怪們。
這群道士他獨自一人便可處理好,帶著長寧山裡的精怪們一道前來,也隻不過是想讓他們認清楚人類的狡猾而已,看清了人性的險惡,雖說還是會有被道士抓住的可能,卻也不至於像原主那般傻傻的將一條命給送了出去。
雲勵寒緩緩開口,“帶你們前來的目的已達到,爾等便自行離去吧。”
然而,不同於雲勵寒所想的歡天喜地,一群精怪們瞬間炸了鍋,他們無論如何都想要跟在雲勵寒的身邊。
雲勵寒眸子中閃過了一抹不耐的神色,他願意教給這些精怪一些東西,卻也並不意味著他們自此就成了他的責任。
冰冷的嗓音傳出,殘忍的將事實推在了精怪們的麵前,“你們跟著我隻會成為累贅,且回長寧山裡好好修行吧。”
“老大,”白澤一雙兔子眼通紅通紅,“我的這條命是老大救的,我發誓要一輩子都要好好伺候老大的,他們你可以不帶,看能不能帶上我?”
小白兔嗓音軟糯,其中還夾雜著濃烈的悲傷,“我絕對不給老大惹事,而且還可以照顧老大的起居生活,就帶上我,好不好?”
雲勵寒略一思索後,微微點了點頭,“好。”
畢竟,他還有要事要做,變成了癩蛤螞的司命和變成了馬的謝戚也需要一個人看著。
——
九重天上,孟章宮裡,躺在白玉床上緊閉著眼眸的俊美男人,猛然間嘔出一大口鮮血來。
“刷——”
長長的睫毛似扇子一般掀開,露出裡麵滿是冰寒的瞳孔,他的手指深深地戳進了身/下的白玉床,弓起來的脊背不斷地顫抖著,呈現出一種陷入了極致的憤怒即將要徹底爆發出來的狀態。
男人眸子裡閃過一抹極致的陰寒,嘴唇起合間,陰惻惻的嗓音傳出,“係統,我受傷嚴重需要閉關,現在即刻彙報給主神,就說我們遇到了之前毀了s級係統的那個背叛者!”
——
天色方明,四下還有些昏暗。
細碎的金光從遠山慢慢的燃起,從天際輝灑下來,照亮了長長的古道。
一輛裝飾的十分精致的馬車正在古道上疾馳,馬車奔騰而去,卷起古道上的滾滾塵埃。
拉車的馬兒長得十分高大且壯碩,但他渾身棕紅色的毛發卻宛若雜草一般隨意的生長著。
全然不似其他的馬兒那般順滑也罷,它的毛發又短又硬,就仿佛是剛割完的麥茬。
車椽上坐著一位白衣翩躚的少年,他的眉眼與旁人格外的不同,那是一雙通紅的眼眸,瞳孔中似有星子般閃爍,就像一隻單純無辜的小白兔一般。
然而此刻,這個看上去人畜無害的小白兔,手中卻揚著一條手指般粗細的馬鞭,帶著倒刺的鞭子不斷地敲打在馬兒的身上,鞭策著它不斷的前行。
而在少年的身邊,還有一隻極為醜陋的癩蛤螞靜靜地趴著,一雙鼓起的眼睛裡,滿滿的全是恐懼。
馬車疾馳而過,風兒吹起了車簾,露出一個身穿玄色錦袍,烏發披散的青年。
青年恍若無骨般的斜靠在車廂上,潔白修長的手指中正捏著一枚棋子,俊美異常的麵龐上是一雙比那孤峰上的冰雪還要疏冷的眉眼。
9527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機械的嗓音中染上了一抹不可置信來,“大佬,你不要告訴我你所說的謝戚的大用處,就是給你拉馬車啊。”
雲勵寒握著棋子的手停止了一瞬,唇邊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怎麼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