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朕知道....你們這些老臣們的委屈朕都知道,隻是,這天下不僅僅是朕的天下,那是天下人的天下。國庫空虛,國力維艱,朕啊....”
不等明德帝再說,秦初早已再一次跪下,懺悔道,“臣有罪,外不能為陛下禦敵,內無法為陛下解憂,白白消耗著國家錢財....臣...臣愧對陛下!”
瞧著幾乎要痛苦流涕的秦初,明德帝眉頭為不可查地輕輕一挑,心中隻覺怪異——這秦初真是老秦家的種?還是太過會演戲了?
“罷了,這些原都不是你的過錯。”明德帝轉而曆聲道,“你的艱難朕都明白。隻是如今實在鬨得不像話了,堂堂侯府之家,舉國的百姓們都瞧著,你們便是這樣子做表率的?!”
“臣惶恐!”秦初額上冷汗直冒。
“罷了,罷了,朕也不為難你,隻是這等子不孝不悌之事不得不罰!”末了竟是將秦楠身上的官職一擼到底,剛剛熱乎沒幾天的三品參將便這麼沒了。
秦初腳步虛浮著走出棲鳳殿,再一次看到那冬日高懸的慘白太陽,方才覺著再次回到了人間。
這可如何是好?被皇帝所厭棄的老六以後可怎麼辦啊!秦初混沌著回到鎮北候府,腦子隻剩下對秦楠的擔憂。
“侯爺!”高氏歡喜地迎上秦初,不等秦初斥責家中出了這等禍事怎麼還能笑得出來,高氏便歡喜地挽住秦初的胳臂,幾乎要高興得挑起來,“剛剛侯爺不在,宮中來了旨意,賞賜了許多東西不說,還賜了咱家虎姐兒好大的福分。”
“咱家虎姐兒今兒起便是縣主了!”高氏的聲音如圖春日的黃雀,高昂而歡欣,“聖旨裡還說了,待咱們家虎姐兒長大些便送去宮中做公主伴讀!由宮裡娘娘教養著!”
“啊?”秦初呆愣住,沒想到旨意竟是如此。
“哎呦,瞧我給樂傻了。”高氏揮著帕子拍拍自己的嘴巴,“侯爺您剛從宮中來,定然比我要先知道聖旨的。”
“聖旨裡沒彆的了?”
“嗯?”高氏不明所以。
聖旨裡確實什麼也沒有了,除了大篇幅對鎮北候秦初的讚美與賞賜,其餘便什麼也沒有了,沒有斥責,沒有怪罪。
“侯爺,你是怎麼了?”高氏疑惑不解,明明是闔家榮耀的大好事,侯爺怎麼不見喜色呢?
秦初屏退下人們,脫下沉重的官服,渾身癱軟地倒在窗前的小榻上,將今日麵聖的事情說予高氏。
“你說,陛下這是何意呢?”秦初一時沒了主見,竟然和家裡婦人們說起朝堂之事。
“嗐,這還不明白麼。”高氏腰肢一扭,為秦初倒上一杯熱茶,貼著秦初斜椅在小榻上,笑道,“聖人那是個賞罰分明的,六弟做的不對便罰,侯爺你做的好便賞。”
“聖人剛罰了六弟,轉頭便賞了侯爺您,那意思不就是六弟是六弟,侯爺是侯爺,不相乾,不連坐。”高氏歡喜道,“聖人果然聖明呢!”
秦初又想起明德帝先前追憶往事,竟然還記得與自己年幼時的一麵之緣,心中一時熨帖無比,此時便是讓他為明德帝去死,大約也是毫不猶豫的。
是為知己者死,便是如此的了吧!
“唉,老六可如何是好啊!”秦初感動完畢,又擔憂起秦楠來。
“這有何難。”高氏愈發覺著自己這個侯府夫人當得頗有心得了,如今都能為丈夫分憂解難了,闔府上下真真是離不得自己了。
“咱們這碩大的侯府,還養不活一個閒人不成?”高氏道,“就六弟性子,早晚能闖捅破天的大禍來,如今沒了官職反倒好,每日頂多攆雞鬥狗、尋花問柳,也就惹不出什麼大禍來。”
“侯爺你就莫要憂心了,下月我便讓人將六弟的月錢提了,哪怕沒了俸祿,也苦不著他。”
聞言,秦初便也放下了對秦楠的擔憂,心中暗想,屆時我再私下多多補貼六弟便是。
秦初與媳婦兒高氏說著體己話,另一邊,大鳳皇宮棲鳳殿內,明德帝也在與貼身大太監說著話。
“劉伴伴,你說今日那秦初有幾分真、幾分假?”明德帝對秦初始終心中存疑。
劉太監笑得宛若活佛,輕聲道,“陛下是覺著這秦初不似其父吧。”
“陛下有所不知,這秦初雖未秦家長子,但是一直長於鄉野。既未曾上戰場拚殺過,亦為曾接受過諸子百家的正統教育。就連那一手孬字兒也拿不出手的。”
“如此粗鄙淺陋之人到了陛下麵前,如何不惶恐自慚呢?”
“這般說來,他竟是個有福氣的。”明德帝不喜不悲道。
“這福氣還不是要仰仗陛下您啊!”劉大太監熟稔地拍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