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了卻心願(2 / 2)

柳思翊行動不便,隻能隨著她頷首彎腰。

這三拜就算見了父母,她們之間也該圓滿了。柳思翊一直在等這天來臨,等淩阡毓了卻心願,等自己陪著她走完最後一程,再離開。

可這天真的來臨時,她的心時時刻刻都像在被淩遲,每分每秒都疼得難以呼吸。

磕頭之後,這種心情更甚。

“終於等到這天了。”望著他們的合墓,李欣瑤垂下雙眸,黯然落淚。這一刻等太久了,多少遺憾和悔恨都無法釋懷,在活著時沒能讓心語安然無恙,是李欣瑤一生的痛,也是她和餘心歡之間永遠解不開的結。

“媽,既然是二叔二嬸的團圓日,您就彆傷感了。”淩商北扶著她雙肩,寬慰道。

李欣瑤笑笑,拍了拍兒子手背,“我是喜極而泣。”

誰也不懂她淚水裡的無奈和難過,她這輩子活得雲淡風輕,唯有這件事,任何時候提及,都會心痛。

餘心歡站在墓前一直默然不語,她開心嗎?沒有,這是妹妹的遺願,不是她的。

如果有機會,她依然會堅持己見。

她根本不希望餘心語從餘家遷入淩家墳,隻是妹妹這一生過得這麼苦,餘心歡不忍心讓她死後還不能瞑目。

或許是她心腸過硬,對餘心語的死始終意難平。那段日子,她甚至抵觸看見淩阡毓,可又心有不甘,如果她們不一條心,世上還有誰能給心語報仇。

指望李欣瑤嗎?嗬嗬...餘心歡當初就是太相信李欣瑤會保護妹妹了,最後才會點頭同意,多年奔赴國外搞學術,結果呢?

一入豪門深似海,憑她多努力,多強勢,多優秀,也無法阻止妹妹成為犧牲品。

時至今日,想起來,依然有恨。

執念太深,往往隻會為難自己。餘心歡看透人性,看透人生,傳道授業解惑,培養出多少心理學領域的高知,卻始終解救不了自己。

她望著墓碑苦笑,笑自己的可悲。抬頭之際,她感覺到了李欣瑤的目光,她沒有迎過去,假裝不在意。

情緒在這天被無限放大,她對李欣瑤依然有怨。

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轉頭對淩阡毓說:“今天先這樣,我還有事要忙,你們自便吧。”

剛轉過身,迎麵衝來一個人,直接抱住了她,“餘教授,好久不見,我好想你啊。”

所有人怔住,華美琪親昵地抱著餘心歡,一臉享受。她是跟著柳思翊她們來的,所以能夠進出自如,左右等不到餘心歡出來,算著儀式差不多結束,忍不住過來了。

柳思翊不自覺地看向李欣瑤,她神情淡定,眼神停留在相擁的二人身上片刻,直接彆過臉,避而不看。哪怕隻是個側影,柳思翊也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失落感。

餘心歡雙臂自動收緊,抵開華美琪的親近。

她眉頭一蹙,沉音說道:“鬆開我,美琪。”

餘心歡不怒自威的氣場,一旦冷下,讓人望而生畏,不管是學生還是下屬,都怕她沉著臉。

“哦~”華美琪心不甘情不願地鬆開手,露出甜美的微笑:“餘教授,聽說你離婚了,真的嗎?”她語氣雀躍,遮掩不住的興奮,這是她願意回國治療柳思翊最大的原因,祁沐宛以餘心歡在宣安為誘惑,把她騙了回來。

華美琪在複健方麵很有成就,柳思翊雖還不能站起來,但腿部已經恢複知覺,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拄拐行走,這是很大的進步。

她的障礙在於內心,內心的負重壓在下肢,所以目前才拿不住拐杖。

“我離不離婚跟你有關係嗎?”餘心歡表情嚴肅,語氣淡漠,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心情不好,可離婚這兩個字卻叫李欣瑤心頭一顫。

她離婚了?李欣瑤一點都不知道。

餘心歡的丈夫是知名大導演謝向元,之前被診斷出尿毒症,餘心歡趕回國不為照顧他,而是直接一紙離婚協議書,徹底結束了這段形式婚姻。

對於婚姻狀況,餘心歡緘口不提,從來沒跟任何人說過,李欣瑤更加不知真相,可笑的是,這麼大的事,她要通過彆人的口才能得知。

李欣瑤不知該喜該悲。

離婚對華美琪來說,是莫大的機會。

“你之前拒絕我的理由就是你已婚,現在沒理由了吧,餘教授。”華美琪等這一天好久了,她從大學時期就喜歡餘心歡,受國外文化影響,哪怕知道餘心歡比自己年長很多,哪怕知道她在中國有婚姻,她還是大膽表白了。

為了擺脫她糾纏,餘心歡一直婚姻為由拒絕著。

今天在這種地方聽到這些話,餘心歡心裡升起一股火,“說話分清場合,胡鬨也要有分寸,在這種地方說這種話你覺得合適嗎?”

說罷,她氣衝衝地向停車場走去,華美琪受到驚嚇,從來沒見餘心歡發過這麼大脾氣,忙屁顛屁顛地跟過去道歉。

“對不起嘛,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我沒有冒犯的意思,餘教授,餘老師,餘阿姨~~我錯了~”

“沒想到這個華美琪竟然喜歡姨媽。”淩阡毓亦是覺得不可思議,轉眸對上了李欣瑤落寞孤寂的眼神。

柳思翊也注意到了李欣瑤的情緒,她輕拉淩阡毓衣角,輕聲說:“你去陪伯母聊幾句吧。”

“好。”

“玫瑰,我來推你。”淩商北很知趣地走開,感覺到母親心情低落,他不知怎麼安慰,不如讓妹妹去了。

“謝謝。”

“跟我還客氣,我不也是你大哥嘛。”淩商北的心態早已平和,如今麵對柳思翊依然會想嗬護、想保護,但已經沒有了任何非分之想。

即使心中苦澀,李欣瑤麵上依然雲淡風輕,那些煩心事過眼就好,她的心不想再有任何漣漪了。

她老了,心歡臉上也見歲月風霜,不比年輕時候,有些波動,不該再有了。

“大伯母...”淩阡毓想起了族譜,欲言又止。

“有話想問?”

“就是不知道合不合適。”

李欣瑤淺笑,淡淡問道:“你看過族譜了是吧。”

淩阡毓詫異:“您知道我想問什麼?”

“不入族譜是我跟你爺爺提過的唯一要求,也是我押上李家大小姐的身家爭取來的。”李欣瑤說得從容大方,可沒人知道她的努力和爭取是為了什麼。

“您不愛大伯父。”半疑問半陳述的語氣,幾乎也肯定了心裡的答案。

李欣瑤望著不遠處的餘心歡,笑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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