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晚上的時候,一下子全都釋放了。
徐家以前有聯係沒聯係的親戚都來了,他們安慰徐錚,爺爺走了還有他們。
安慰之餘,他們看了眼沉默寡言的徐清讓,小聲的感慨道:“果然不是從小養大的,就是沒什麼感情。”
他們的聲音順著微風進到他的耳中,徐清讓神色未變。
忍著喘意上完香。
有人在邊上抽煙,甚至開始高談闊論。
呼吸變得有些不太順暢,他還是一言不發。
安靜的站在那裡。
雨越下越大。
北城好久沒有下這麼大的雨了,有的地方甚至還封了路。
聽說這場大雨是全國性的,甚至連常年乾燥的皖城也被波及了-
何愈這次難得的沒有水土不服,外圍的清理工作完成的差不多了,已經可以開始往下挖了。
這片兒比他們想的還要更窮一點,去鎮上的話,還得坐半個小時的車。
一趟五塊錢,裡麵擠一堆人。
因為有東西忘了買,剛來的那天,何愈和小陳坐這車去了一趟鎮上。
七八個大媽圍著他兩問。
“多大啦?”
“哪裡的?”
“不是本地的吧?”
“是情侶嗎?”
“有男朋友了嗎?”
“有女朋友了嗎?”
“來這兒乾嘛的呀?”
……
似乎難得看到有外鄉人過來,他們熱情的何愈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車裡麵坐了不少人,又擠又悶,再加上正好是夏天,汗味混雜,路又不大好走。
剛下車何愈就吐了。
吐完之後她還感慨了一番:“這一趟我不瘦到八十斤算是我福大命大。”
因為下雨的緣故,挖掘工作多出了一些困難,譬如積水要先清理乾淨。
在這兒就沒有男女之分。
一天忙完,何愈覺得自己的四肢都快散架了。
才剛開始挖掘工作,他們還不清楚這是什麼朝代的墓,不過根據初步的測算,應該屬於小型墓葬。
他們住的地方就是在旁邊支的棚子,藍頂白牆。
既能遮風還能擋雨。
做飯是輪流製,不過所有人都會幫忙打下手。
今天正好輪到小陳,那手藝,何愈吃了兩口就停了筷子。
“我出去轉轉。”
鄉下和城市不同,一般八點就很安靜了。
窗戶外透著一抹光亮,有的是暖黃的白熾燈,有的則是明亮的日光燈。
雨已經停了,路邊有蟲鳴蛙叫聲,微風吹拂,卷走了暑氣。
不知道是誰家的電視聲音放的太大,隱隱能聽到角色講話的聲音。
何愈深呼了一口氣。
努力的感受著這難得的安寧時刻。
這幾天的忙碌讓她連氣都沒空喘。
明天應該是個晴好的天氣,深藍色的夜空中,星星點綴其中。
她聽到車輪壓過地麵的聲音,下意識的往旁邊讓了讓。
可那車偏偏就在她身旁停下了。
黑色的邁巴赫,熟悉的車牌號。
好像在哪見過。
不等她想起來,車門打開。
男人從駕駛座下來,淺藍色的襯衫,袖口往上卷了一截,裡麵是白色的T恤。
劉海碎短,柔順的搭落在額前。
月光之下,他的眉眼唇角都是好看的。
莫名帶著一絲少年氣。
他垂眸看著她,眸色暗沉,眼底情緒晦澀不明。
何愈有片刻詫異,一時分不清此時的他到底是徐清讓還是季淵。
淡淡的煙草味被微風吹散。
她被一個溫暖的懷抱桎梏,強有力的心跳聲就在她耳邊,一下又一下,仿佛要衝破最後一道防線。
何愈被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弄的愣怔半晌,遲疑的開口:“季淵?”
他的身體微僵,有片刻的沉默。
好久,才緩緩點頭。
“恩。”
聲音沙啞到了極致。
何愈是獨生女,從小最大的遺憾就是她媽沒給她生個弟弟或妹妹。
在她看來,季淵就像是她的弟弟一樣。
樂觀開朗,即使處境難堪,仍舊活的很快樂。
她抬手撫上他的後背,安撫般的拍了拍,柔聲問:“怎麼了?”
他也不說話,臉埋在她的頸窩。
沉默良久。
乞求一般的開口,嗓音暗啞。
“讓我抱一下。”
“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