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臉上的笑容在看到何愈後, 微滯片刻。
徐清讓將詢問的眼神移向吳嬸, 似乎在疑惑, 為什麼她也在。
吳嬸出聲解釋:“夫人生前和蘇小姐的母親是摯交好友, 所以這次生日, 特地讓她過來。”
徐清讓低恩一聲, 而後看著何愈:“餓了嗎?”
“還好。”
蘇汋從樓上下來,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
她天生就長著一張溫婉的臉,今天穿了一身淺杏色的長裙, 更是將她身體玲瓏的曲線給展現出來:“路上堵車嗎?”
親昵的語氣, 似乎和徐清讓格外熟絡。
屋子裡開了暖氣,才進來沒多久,就察覺到了熱意。
他脫了外套,搭放在手臂上:“還好。”
語調清冷,疏離感明顯。
何愈哪怕神經再粗,也聞了那股不太對勁的味道。
突然想到白悠悠和她說的話。
所以現在她應該做點什麼?
她當然相信徐清讓,可是情敵都這麼直白的在她麵前勾搭她的男朋友了, 她要是還坐視不管的話, 豈不是顯得很慫?
想了想, 她也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
平時說起騷話來頭頭是道, 關鍵時刻倒掉起了鏈子。
樓上再次傳來動靜, 是一道不太客氣的聲音。
“你怎麼來了?”
何愈抬眸,樓梯之上, 穿著藕粉色針織裙的女人拿著手機,視線從徐清讓身上掃過, 最後停在何愈身上。
沉默片刻,鼻孔出氣:“哼。”
吳嬸笑容有些僵,過去低聲斥責她:“你怎麼和你哥說話的。”
父母離世的早,徐錚是吳嬸看著長大的。
是除了爺爺以外,她最為尊敬的人。
眼下她都開口了,徐錚隻好不服氣的閉上嘴。
家裡人不多,而且都是些餐桌禮儀很好的人,一頓飯,吃飯的格外安靜。
徐清讓家的廚子手藝不錯,除了清淡些以外,都很合何愈的胃口。
他們好像都吃不得辣,徐清讓平時是一點辣都不沾,之前何愈不知道,帶他去吃川菜,他要了一杯水,吃之前,他會先放進水裡。
辣油漂浮在水麵,可能是看著有點不適,他吃了一口就放下筷子,安靜的看著她吃。
那次之後,何愈才知曉,他吃不得辣。
卻還是依著她的口味。
吃完飯以後,徐清讓公司有點事,出去接了個電話。
徐錚歪頭打量著何愈,眼眸微眯,不知道在想什麼。
何愈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起身四處看了看。
身旁遞過來一個咖啡杯。
往下,是握著杯柄的手,纖細白皙,指甲的顏色,是淺棕色。
“我親手泡的,味道應該還不錯。”
女人笑著將咖啡杯遞給她。
何愈伸手接過,說了聲謝謝。
安靜的環境,她正仔細打量著牆壁上的那副油畫。
蘇汋(QUE)晃動手中的杯子,歪頭給她做起了介紹:“這幅畫,是徐伯母親手畫的,當年,她和我媽都是美院畢業,從初中一直到讀大學,都是同學。”
像是在急於證明什麼。
證明,她和徐清讓之間的關係,其實要比何愈和他的,要親近很多。
莫名覺得,這種情況似乎經常出現在那些偶像劇和古早言情裡。
何愈屈指撓了撓前額,有些尷尬。
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其實吧”
正當她準備告訴蘇汋,她已經和徐清讓在一起了的時候,客廳外傳來東西摔在地上,破碎的聲音。
去到客廳的時候,下人正清掃著碎瓷片,吳嬸拿了醫藥箱給徐錚包紮。
蘇汋皺眉過去,問她:“怎麼回事?”
吳嬸歎了口氣:“這丫頭做事毛手毛腳的,非說要幫我收拾,結果好了吧,把自己給弄傷了。”
徐錚看著吳嬸笑道:“我沒事兒,就是不小心被碎片劃到了而已。”
她的笑容,不同於麵對徐清讓時的刻薄和尖銳,純粹的就像是一個小女孩。
何愈其實很不解,徐清讓那麼好的性格,為什麼徐錚會這麼討厭他。
門被推開,徐清讓從外麵進來。
視線在徐錚包紮過的手上停留片刻,低聲問:“怎麼回事?”
吳嬸收拾好醫藥箱起身:“剛剛不小心把碗給摔了,收拾的時候手劃著了。”
他往前一步,剛想說些什麼。
徐錚臉色瞬變,極不客氣的從他身邊走過去,冷哼一聲。
徐清讓沒說話,站在原地,神色如初。
蘇汋安慰他:“我去看看她的傷勢,你彆擔心。”
然後也急忙跟了過去。
吳嬸看到這幅景象,又是一陣長籲短歎。
徐清讓很小的時候就被人販子拐走了,那個時候徐錚還沒有出生。
等她稍大一些了,家裡的人會給她看徐清讓的照片,說那是她哥哥。
那個時候,她總是指著照片,奶聲奶氣的喊哥哥。
再大一些了,還會問他們,哥哥什麼時候回來。
可誰知,真見麵了,卻又一直不對付。
徐清讓是個安靜的性子,在外麵受欺負了,也從來不會和誰述說。
什麼事都是自己一個人藏在心裡。
哪怕是徐錚對他的誤會,他也從未開口解釋過。
或許是懶的解釋,也或許是,想解釋的,可是又覺得,反正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便放棄了。
他的脾氣,其實和夫人更像一點。
水一樣,溫柔的,恰到好處,卻又不動聲色的和周邊事物保持著距離。
所以吳嬸才一直擔心,他這樣的性子,很難找到能陪其一生的伴侶。
好在,現在似乎找到了。
外麵下起了大雨,台風過早的登陸。
吳嬸讓他們今天彆回去了,路上不安全。
何愈也這麼覺得,道過謝以後,便答應了。
她洗完澡出來,穿著徐清讓的衣服,男女的體型差異似乎就體現於此。
他的衣服何愈穿著很大,下擺直接蓋住了大腿。
深灰色的乾毛巾蓋在頭頂,她邊擦邊往房間走,在走廊和蘇汋不期而遇。
剛剛還隻是在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可是從他們進了同一間房開始,似乎一下子確定了。
嫉妒像是一隻螞蟻,啃食著她的心臟。
她這一輩子過的順風順水慣了,想要什麼沒有,可唯獨徐請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