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
“哪怕真的有那個人,你也不要一聲不吭就離開好嗎?不要想當然地覺得自己是在犧牲、為我好、不讓我為難、成全我,咱們當麵鑼對麵鼓,一起做決定,分合都不後悔,行不行?”
昌東笑:“你覺得我是特彆容易放手的人是嗎?”
葉流西點頭,她始終對他第一次時的回避耿耿於懷。
昌東說:“那你還是不了解我。”
他湊近她耳邊:“我說‘我要人’的時候,我不是要一段邂逅,也不是要一段回憶,身心都要,你以後的年月日,我也要。你放心吧,我要麼不抓,抓住了,沒那麼容易放手,該爭該搶,我不會含糊的。”
葉流西伸手環住他身體,想說什麼,又說不出。
自己想的,他都知道,言語反而多餘。
她仰起頭吻他嘴唇,昌東低頭,牙齒輕咬住她上唇唇珠,舌尖在上頭細細一掃,正想就勢深吻,角落裡忽然響起一陣翅膀撲棱聲。
一直窩睡著的鎮山河像是被什麼驚到,驀地站了起來。
昌東一愣,隨機察覺到什麼,低聲說了句:“你聽。”
***
聽什麼?
葉流西緩了會才反應過來。
是有聲音,很雜,人聲鼎沸中夾著敲鑼打鼓、歌舞嬉戲、碗碟相碰,這聲浪裹繞在一起,隱隱約約,正往這個方向飄。
而且越來越清晰,到了後來,幾乎像是就在左近了。
昌東鬆開葉流西,起身穿上衣服,擰亮手電,樓上也很快有了動靜,過了會,肥唐往下探身:“東哥,有動靜你聽見沒?咦,西姐,你怎麼在……”
葉流西把蓋毯往身上拉高了些,漫不經心往上瞥了一眼,隻這一眼,肥唐忽然心慌氣短,覺得自己是壞人好事,趕緊住口。
第二個探身的是高深,他比肥唐上道多了,往下掃了一眼,心知肚明,隻說:“外頭好像有點不對。”
昌東說:“我去看看。”
他走到門邊拔下插銷,把門輕輕打開一條縫。
觸目所及,先是一怔,旋即頭皮發麻。
居然是那個村子!
就在沿湖岸不遠的地方,如果說之前還是半麵妝,現在可算是妝成了,高低錯落,燈火輝煌,窗戶上人影憧憧,這熱鬨,稱它是夜場絕不為過。
昌東很快關上門,把情況大略說了一遍。
肥唐倒吸一口涼氣:“我們不是……把那個村子甩下老遠了嗎?”
是沒錯,昌東回想了一下現在那個村子的位置:“真有點像幽靈船,它現在所在的位置,原來應該是一片水。”
葉流西接了句:“聲響是越傳越近的,確實也像是一路飄過來的。”
他們日落前後這一路,車子都是沿湖開的,這麼一想,這村子真像可以動的一大片地塊,或者一個島,在湖裡遊曳漂流,而今泊在工棚附近。
肥唐結巴:“那……那可怎麼辦?這簡直是追著我們在飄啊,我們可沒動他們一針一線。”
昌東沉吟了一下:“除非它們來敲門,不然咱們彆理。”
肥唐打了個哆嗦:“東哥,不理能行嗎?它們……都到眼麵前了啊。”
昌東反問他:“所以呢,誰想過去打個招呼?”
沒人吭聲,倒是丁柳,吭哧吭哧,把葉流西的衣物和刀都抱下來了,昌東這才反應過來,一時有點尷尬,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也挺好,就當公開了。
……
後半夜,再沒人睡得著,都豎著耳朵聽外頭的動靜,說來也怪,村子都追到眼前了,就是沒人過來敲門,快天亮時,那聲音漸漸消下去,昌東開門看,正看到高處的屋頂慢慢落下。
所有的一切,屋子、院子、樓梯、連廊,就在他眼麵前,沒入地下。
再然後,湖水漫起來,浸過那片地塊,外頭又恢複了原樣,水是水,岸是岸,一切都跟昨晚入住時一模一樣。
昌東有躲過一劫的慶幸。
天色亮起之後,幾個人連早飯都顧不上吃,行李一收,幾乎是竄上車的,都覺得越早離開這個鬼地方越好——昌東都已經開出十幾米了,忽然從後視鏡裡看到鎮山河跟在後麵拚命跑,這才想起把它給忘了,趕緊又停車把它捎上。
但接下的行程,相當不妙。
開著開著,就遇到絕路,三麵是水,隻能後退,另選了一個方向走,開了一程,又是同樣的情況,幾次三番,昌東起了疑心。
這湖水好像是活的,一直在給他們設限,不管往哪走,最後總能把他們圍住,而唯一的一條路,是往來路退。
總不能走到黑石城的反方向上去吧?
折騰了一個上午,試了無數條路,正精疲力竭時,丁柳忽然伸手指前方:“東哥,那不是我們昨晚住的工棚嗎?”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