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驚幽幽地長歎口氣。
他想,他知道那位師叔走火入魔、叛出師門以,究竟投身於何處了。
隻可惜……
由此來看,精衛被玉門內部指控背叛,或許不隻是因為淩一弦原因。更多恐怕是受到他師父波及,由此才出一場無妄之災。
有異物在風聲中,擦著明秋驚鬢邊飛過。他下意識將那東西撚在指,卻原來是一片枝頭被吹下梧桐落葉。
明秋驚順著落葉方向看去,恍然發覺,不知何時,天地之已起西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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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挺進預選賽最十強,淩一弦三人因此獲得了本屆華國武術交流賽,就是私下裡稱作“武林大會”比賽參與資格。
作為一屆延綿將近百官方賽,武林大會賽製已經改進得非常成熟。
不像少武賽那樣,完全根據選齡區,劃分“幼兒”、“少”、“青少”三個組彆。武林大會不論男女老少,都隻以不武者級彆進行分組。
此時,距離本屆武林大會預報名開放通道,還有半個月時。
而明秋驚則下定決心,和學校請了長假,徹底進入閉狀態。
他想在武林大會到來之前,由級晉升為五級武者。
在明秋驚閉前一個晚上,三人一起在食堂吃了頓晚飯。
這期,淩一弦和江自流熱情滿滿地分享了他們晉級經驗。
明秋驚一開始還認真地好好聽著。
但在聽到江自流坦白進階感想,“你什麼不用想,你什麼不用管。反正隨便挑個地麵坐下來,眼睛一睜一閉就升級了”時候,明秋驚額頭上還是不聲色地垂下幾條黑線。
在這方麵,江自流就是個bug,完全沒有任何參考性可言。
明秋驚乾脆精力都投注給淩一弦。
他給淩一弦買冰果汁、在學校女們最喜歡零食店裡打包了五彩繽紛糖果,外表可愛容器裡裝著口味各異小零嘴。
這還不算,明秋驚甚至掏出一隻毛絨絨狗狗掛鏈,幫淩一弦彆在她書包拉鎖上。從小掛飾火紅色外表來看,這隻狗狗原型,應該是淩一弦家老紅。
淩一弦隻捏了豆豆眼小狗掛飾一下,就被柔和綿軟觸感征服。
她愛不釋地掛飾放在心上玩:“太可愛了!你在哪裡買?”
明秋驚微微一笑:“之前沒兒時候,用鉤針隨便鉤。猜你會喜歡。”
“……”
有那麼一個瞬,無論淩一弦還是江自流,都被明秋驚渾身散發出全能之氣給閃瞎了。
當然,淩一弦好奇地問了明秋驚:“這次武林大會,你特彆想參加五級武者組比賽嗎?”
她之前聽到幾位老師在私底下勸說明秋驚,讓他不要著急。畢竟如果純以功利角度來論,明秋驚在級武者比賽組裡,反而更容易出成績。
明秋驚啞然失笑:“要能參加五級組當然好。但是,抱定想要早點晉升念頭,並不是因為武林大會。”
他傾身過去,嘴唇附到淩一弦耳邊:“一弦,之前跟你說過精衛。”
“嗯。”
“不知怎地,自那次會麵以,心中便一直有一種緊迫感。武者局來調查了此,證實了隻是玉門裡一樁普通權利換代……唔,可能隻是太過敏感吧,但總覺得,其中涉及到問題,並不是表麵看上去那麼簡單。”
拍拍淩一弦肩膀,明秋驚坐正身體,笑道:“時倉促,這次晉級不一定能成功。不過在人為,哪怕能早一天成為五級武者,那是好。”
習武之路,實際上是與天地、與自己一場漫漫競走。
作為一個天條件並不優異武者,明秋驚已經習慣於與命中每一次失敗和諧處。
淩一弦微微偏著頭,單撐起下巴,眼不眨一下地看著他。
不知為什麼,她特彆喜歡明秋驚自分析時樣子。從他眼神、姿態、語氣中流露出寵辱不驚平和感,像是有感染性似地,連著淩一弦蹦蹦跳跳心要為之安寧下來。
就好像一朵緩緩滑過天空之境雲彩,棉白、鬆軟,讓人在神經放鬆時,無端地升起一點小心思,想要偷偷地戳一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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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衛“被殺”以,a市和g市玉門暗地裡發過幾次小波折,美人蠍對此有所耳聞。
不過,她就像天下每個渣女一樣,將“不主,不拒絕,不負責”三不原則貫徹到底。遇拒不沾身,最多嗯嗯啊啊地敷衍兩聲,都算是努力給足了麵子。
反正她現在人在a市,g市那邊天高皇帝遠管不到她。
而a市這邊呢,顧忌到她身份,以及精衛被殺以兩處玉門越發敏感係,就隻有加倍地給美人蠍做麵子。
於是乎,即使以美人蠍那副飛揚跋扈、翻臉不認人涼薄性格,居然最近混得風水起,有求必應。
對此,係統嘖嘖稱奇:“這一波兒,是您不殺精衛,精衛因您而死,然您還順便繼承了精衛‘遺產’啊!”
可能這就是傳說中一石三鳥吧。
不過,這種悠閒自在、可以隨便找由報銷美好日子即將結束。大概是看不得美人蠍過得太浪,近來,玉門又給她分配了一個搭檔。
分配采取就近原則,搭檔是從目前正在a市玉門成員裡挑。
這位搭檔代號,名為“武羅”。
淩一弦在山海經裡按圖索驥。在《山海經》描述裡,武羅這種物人麵豹紋,著細腰一掐,貝齒潔白,而且還打著一對兒耳洞。此外,居於青要之山,而此山宜女子。
下意識地,淩一弦就在腦海裡勾勒出了一個狂野漂亮、身材曼妙大姐姐形象。
等到雙方見麵那天,美人蠍特意看好時,不多不少地遲到了十分鐘。
當那抹熟悉身影映入眼簾時,美人蠍眉梢不由得輕輕一揚。
“哇哦。”她在心裡和係統說。
坐在卡座上搭檔,確實著一纖細小腰,打著兩個耳洞,耳朵上佩戴著閃閃黑鑽耳釘。
搭檔笑起來時候,牙齒潔白自信又強大。
唯一問題是……
這位搭檔,他是個男,而且是個熟人。
他是那個之前跟美人蠍一起,負責搭夥兒殺精衛小白臉兒。
淩一弦在心中暗道:“精衛是個男,武羅是個男。說玉門到底怎麼回,難道組織內部風氣,是流行反串嗎?!”
聽著背傳來“奪奪奪”高跟鞋聲,武羅迅速回頭,對來人身份不做他想。
他笑容堪稱風平浪靜,平靜得甚至過了頭,乃至從中透露出一絲不加掩飾絕望。
……實不瞞,他不太擅長應付美人蠍這麼、這麼、這麼能作類型。
還有,這次武羅總算是明白,精衛到底是怎麼忍受美人蠍了。
——想必是和此時他一樣,趕鴨子上架,捏著鼻子乾去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