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酸氣彌散在空氣之間,一接觸到桌上的涼茶,就發出了“刺啦——”的一聲輕響,顯然含著劇毒。
迎著毒氣,淩一弦不閃不避,仍然前進。
於這一回,柳項頸的左側,和上一道裂縫對稱的地方,也唰啦張開了一張新的裂口。
折腰躲過了淩一弦的這記偷襲,柳項終於轉過頭來。伴隨著這個動作,他的額頭、兩頰、太陽穴還有巴,原本光滑的皮膚處,就像眨睛,紛紛蠕動起來,露出一道裂嘴似的口子。
“……”
這畫麵裡非人的衝擊感實在太足,幾乎能讓普通人當場掉完一整年的san。
在神話傳說裡,相柳本一條九頭惡蛇。
而在柳項身上,這片山海兵殘片雖然沒能讓他一口氣多長出八個頭來,好像卻讓他多長出了八張嘴。
每一張嘴裡噴吐出的毒氣,在配置和味道上,都有著不同的差彆。
這毒氣裡,有的主司麻痹、有的劇毒沾衣即殺、有的帶著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腥氣,有的則呼吸間足以令人肺腑劇痛的甜膩。
麵對著相柳的攻擊,淩一弦不閃不避,隻同調動起自己丹田中的毒素,主動用它充斥自己的肺腑血液、遍布自己的整個氣場。
這一刻,毒對毒,王對王,針尖對麥芒,寸步也不相讓!
見到淩一弦居然沒有當場倒地,柳項有點驚訝地眨了眨。
很快,他就從這帶著幾分熟悉感的輕功身法中反應過來,居然還笑了一。
“我想起來了,人蠍啊。”
“身為‘山海’,能在我的毒素支撐這麼久,你可真不了呢。”
淩一弦很想告訴柳項,彆說在你的毒素支撐這麼一小會兒。隻要給吃給喝,就算戰到地老天荒都沒問題。不信咱倆比比,誰慫了誰去吃莫潮生做的飯。
現實情況,並未給淩一弦還口的機會。
因為柳項一邊放出不同的毒素,一邊以快打快,欺身上前。
他手相當黑,而且絲毫不講情麵,完全種不留活口的打法。
隻甫一照麵,淩一弦便明白過來,難怪莫潮生上次憑六級打五級,還被柳項給傷在了臉上。
劇毒、氣場和以命換命的打法之,想要從柳項手裡全身而退,實在不件容易的事。
論毒素的級彆和濃度,淩一弦未必比柳項弱。
論起使用毒素的技巧和種類,柳項一定比淩一弦多。
淩一弦調動毒素,去柳項的毒氣。在對付每一種毒氣時,需要付出的心力和頻率都不相同。
此外,柳項的毒氣按不同比例混合在一起,竟然還能疊加出新的效果。
一時之間,淩一弦隻覺內外俱戰場。
隻一個眨的工夫,由於分給體內毒素太多關注,淩一弦稍一失手,柳項的撩麵刀就此而上,陰毒的刀風撲麵而來。
當場被柳項給逼連退數步,直到背抵在芭蕉葉紮成的青牆上。
“……”
於柳項笑了笑。
“不過如此。”他評價道。
說話之間,他動作沒有絲毫停頓。手腕流暢地翻轉過來,刀尖徑直朝著淩一弦睛筆直落!
電光火石之間,淩一弦一肘戳爛身牆壁,以小半個身子塞進牆裡為代價,暫時躲過了這記殺招。
躲避的同時也自套桎梏,儘管以此逃脫了失明的危險,在一刻柳項順勢將刀刃滑,直取淩一弦心口時,就……
“你知不知道,我忍你很久了。”淩一弦終於開口說話。
相當奇異地,就好像空氣中存在了一堵看不見的牆一,柳項的動作一子僵在原地。
淩一弦拿出能踢進世界杯的氣勢,一個大腳開球,咚地一聲把柳項當場踹翻了一個跟頭:
“像我這麼活潑的姑娘,打架時不讓我說話,直接就把我的怒火條點燃了一半,你知不知道啊!”
——同都玩毒的,淩一弦的花比柳項要少,的毒素未必比柳項要弱。
麼,柳項知道要在空氣中放出毒氣,難道淩一弦就不知道嗎。
如果將毒性氣場全開,和柳項維持個平手,他們之間的這場戰鬥,就可以排除掉一點乾擾因素,繼而轉變成純粹的武學招數比拚。
淩一弦沒有麼做。
因為想偷師。
相柳的九種毒素,實在當世不可多見的奇觀。因為其他人一旦見過了,基本上就告彆這個麗的世界了。
隻有淩一弦,在見識過相柳產出的不同毒素,不可以支撐來,還可以用自己的毒包裹吞噬掉相柳的毒,消磨去他散播的毒性。
繼而,淩一弦根據自己去毒素時用到的內力和手法,反推出相柳對於毒素的操作和調遣方式。
這種反推當然還很粗糙。可哪怕隻學到了一招半式,現學現賣地臨時用用,也足夠了。
就像現在,淩一弦模仿出相柳獨特的內力頻率,加強了自己的“麻痹”。
直到被摔出幾米,相柳重新找回對自己的控製能力。
淩一弦的這記麻痹濃度,要施放在其他人身上,大概能讓他們半生都脊椎以不能自理。作用於同毒抗優秀的相柳,隻讓他遲鈍一會兒而。
嘖,夠頑強的。
淩一弦在心裡評價了一句,臉上卻洋溢起歡快的笑容。
“打啊,你繼續跟我打啊。”
——教啊,你繼續現場手把手教學啊!
他倆打架的聲勢不小,然而至今卻沒有人來查看,甚至問一聲也沒有。
聯想起之前聽到的異動,相柳很快意識到,這座寨子被淩一弦不知用什麼方式控製了。
衝著淩一弦點了兩,相柳二話不說,當機立斷,轉身破牆就走。
相柳絲毫也不戀戰,這個人像一條溜溜滑的毒蛇,對於局勢的把握,就和他本人的招數果斷狠辣。
隻很可惜,他今天注定逃不掉的。
芭蕉牆剛被相柳撞破一半,另外的當胸一腳就踹到相柳心口。
隨手把破爛不堪的剩半幅牆壁撕開,莫潮生帶著大仇報的快意微笑,用自己鐵塔般堅實的軀體,堵住了相柳前進的方向。
“喲,好久不見啊哥們兒。”
相柳定定地看了一小會兒,從張平庸又囂張的陌生麵孔裡,看出某種熟悉的底色。
“……莫潮生。”
莫潮生爽快地應了一聲:“誒,你爺爺我在呢。”
兩三個月前剛跟相柳打過一場,對他的武力範圍非常了解。莫潮生站在相柳的氣場之外,隔空扔了幾個包裹給淩一弦。
“等會兒抓住他以,用內力把東西融,按照一層膠一層蠟的順序,每種三層,先把他幾個噴氣口給封上。”
淩一弦點頭應。
和莫潮生之間的默契,絕非一朝一夕能夠培養出來,在實戰中足以起到一加一大於二的效果。
柳項想要對抗他們兩人的聯盟,就像一個人在跟某個長著四條胳膊四條腿的對手相抗。
終於,在拿柳項以,淩一弦按照莫潮生的叮囑,非常仔細地一層膠一層蠟、一層膠一層蠟,嚴嚴實實糊了柳項滿臉。
無論高溫膠體,還黏糊的感覺,想必都不什麼好的體會。
柳項連燙帶疼,一個勁兒地吸氣,被逼到急了,竟然衝莫潮生的方向儘力偏頭,用當地土話破口大罵。
這次,係統沒給淩一弦同步翻譯。
淩一弦催促係統:“翻譯翻譯嘛,我有點好奇。”
“……真不想教壞宿主您啊。”
係統無奈地長歎了口氣,隱晦地告知淩一弦,一句關於生兒子會沒菊花的臟話。
被罵狗血淋頭的莫潮生不沒有生氣,反而大笑起來。
他摸摸自己的臉,易容掩蓋之,塊曾被柳項剜開的傷口,至今還沒長齊粉色的新肉。
帶著大仇報的快意,莫潮生拍了拍柳項糊滿了膠的臉,寬容大度地回答道:
“你這話說,我生兒子怎麼會沒菊花呢。你看,我兒子這不有嗎——而且都長在臉上,足足長了九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