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一位嬤嬤快步進屋,朝臥榻上小憩的成太妃輕聲喚道。
成太妃懶洋洋掀起眼皮,掃她一眼,問:“怎麼了?咋咋呼呼的。”
嬤嬤看了打扇的宮女一眼,確認是太妃心腹,才附耳過去,低聲稟了幾句。
成太妃眼睛一亮,坐起來:“送出去了?”她高興不已,“這兩人還是太嫩了,急巴巴就開始擺宴見客……嗬嗬,這皇宮啊,有人進有人出,就什麼也防不住了。”
“還是娘娘想得透徹。”
成太妃笑著擺擺手:“行了,彆說這些廢話了,咱的信既然送出去了,那邊有回信沒有?”
“有的,有的。”嬤嬤小心翼翼從衣襟裡掏出一小錦囊,解開,摸出一卷戳了封泥的布條,雙手遞上前。
成太妃拽過來,檢查了下封泥,確認無誤後直接撕開,拉開布條,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布條不大,隻有寥寥十數字。
成太妃看完立馬皺眉,開始仔細翻看這卷布條。
“娘娘,可是有什麼不妥?”
成太妃回神,捏緊布條,問她:“這條子可經了彆人之手?”
嬤嬤忙道:“沒有,沒有,奴婢拿到手後就沒再撒手。”
成太妃“嗯”了聲,再次靠回臥榻上,陷入了沉思。
嬤嬤不敢吭聲,安靜地呆在旁邊。
半晌,成太妃喃喃道:“難道,真要走這一步?”
***
另一邊,周貴太妃也剛見了自家兒媳。
“……都好,讓您彆擔心。您好好的,我們爺才能安心呢。”
周貴太妃歎了口氣:“我在這宮裡還能有什麼不好的?再怎樣,他們也不敢短了我的份例。”
下首的和親王妃不敢吱聲了。
周貴太妃看了她一眼,溫聲道:“煊兒氣性高,你回去多勸著些。如今局勢已定,他還能做什麼呢?你看看老大,人家如今不光平平安安的,還能在戶部任職。他那邊犟著,惹得上頭兩位都不高興,我想見你們一麵都難。人淑太妃都抱了好幾回孫兒,我才能見你們一回……”
和親王妃神色鬱鬱:“兒媳是真勸不動……”
周貴太妃想了想,道:“你去告訴他,我們與那位無仇無怨,怎麼著也比老四他們好。大衍立朝至今,有幾個人是靠這歪門邪道成事的?被給自己找事了。再說,我這把年紀了,該享的福也享過了,不怕什麼,可他不怕連累媳婦孩子嗎?”
和親王妃臉露為難:“母妃……”
“行了行了,我也不為難你。”周貴太妃無奈,“我親自寫封信給他。”
和親王妃登時鬆了口氣:“誒,還是母妃心善。”
周貴太妃又歎氣了,她仿佛自言自語:“當年我若是不嫌麻煩,拉他一把,今日也不至於到這等地步吧?”
“母妃?”
“無事。”周貴太妃回神,朝她擺擺手。
恰好近侍送來筆墨紙硯,和親王妃忙伺候周貴太妃寫書信。
***
“主子,都動了。”
正在批閱奏折的赫連煜頭也不抬:“說說。”
長福附耳過來,低聲說了幾句
赫連煜頓了頓,隻說了句:“由他們動。讓人盯著。”
“是。”
赫連煜繼續批奏折。
長福已經習慣他的少言,稟了事情便肅手站在旁邊。
片刻後。
赫連煜仿佛想起什麼,朝他道:“皇後打算在京裡開鋪子,回頭你安排幾個伶俐懂事的去幫著掌掌眼,彆讓她被人哄了去。”
長福愣了愣,忙應了聲是,然後苦著臉問:“敢問娘娘是想開什麼鋪子呢?”
事關兄弟傾軋、權利爭鬥,都不過寥寥幾個字,皇後娘娘開個鋪子,倒是叭叭說一堆。
赫連煜才不管他心裡想什麼,隻道:“問她去。她自有主意。”
言外之意,他也不知道。
長福:……
還未等他說話呢,赫連煜又抬頭了:“皇後現在何處?”
長福愕然,小心翼翼道:“奴才不知。”他一上午都在太和殿,哪裡知道後宮裡的皇後娘娘在哪裡。
“去問問。”
“……是。”
長福沒法,隻得派人跑去後邊,問問皇後在哪兒。
兩刻鐘後,跑腿的太監回來了。
長福接了消息忙跑回來稟報。
赫連煜挑眉:“又去梢雲宮?今兒有客人嗎?”
長福搖頭:“不曾聽說。”
赫連煜樂了,筆一扔,道:“走,去看看。”
長福下意識看向桌上剩餘的、厚厚的奏折:……皇上,你變了!這還沒到午膳時候呢!
他艱難轉頭,打算跟上走出大書桌的赫連煜,卻見守在外頭的安和進來了。
“皇上,西大營有消息過來。”
赫連煜腳步一頓:“拿來。”
安和忙恭敬遞上信箋。
赫連煜掃了眼封漆,隨手拆開,一目十行地看起來——
“好!”他陡然喝道。
長福跟安和均嚇了一跳。
“備馬,朕要去趟西大營。”赫連煜神色有些激動,“派人去通知裴愛卿、章愛卿,讓他們隨朕一起去。”
前者是太傅裴成翰,後者是現任京衛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