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十章
安靜把書店轉讓的手續跑完, 已經是12月28號了。
他還情況還算是比較簡單的, 本身就是a市人, 家裡麵的長輩親戚就剩下個隔壁市的叔叔, 爸媽在他念大學的時候因病前後去世，沒結婚, 社會關係簡單，生活圈子小, 要處理的事兒沒那麼多；轂袁就比較麻煩, 得回y市去跟家裡的七大姑八大爺報個平安告個彆……那家夥父輩的親戚特多, 光是跑一轉沒半把個禮拜下不來。
把轉讓書店收到的尾款轉進銀|行賬戶內, 將家裡裡裡外外收拾一下打掃好衛生，再把冰箱裡剩下的存糧送給鄰居, 電器開關都關掉、要隨身帶的證件整理好，忙完這些天色也快暗下來了，鎖好門窗, 安靜隻拎了個包就出了門。
他住的這房子是病逝的老媽當年單位分的房, 從小住到大, 感情也算比較深了，出小區的時候沒忍住回頭看了眼家的方向, 有些眷念和不舍——安靜是個很理智、看事情很透徹的人, 他非常明白加入魔王軍意味著什麼，從他點頭應承那一刻開始他就不再是華夏社會規則下的普通國民，那麼屬於普通人的平淡生活自然也就跟他無緣。
有舍才有得，安靜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 他不是吳莉莉那種不願意考慮得太多、隻顧眼前的人，也並非像轂袁那樣眼睛裡隻剩下異能超能力；他非常清楚自己的選擇意味著什麼，也很願意為自己的選擇付出對等的代價……對他而言，沒有死於抑鬱症自殺就是種幸運了，接下來的人生他希望用在更有意義的地方。
用注目禮向“家”告彆，也向過去三十年平靜如水的人生告彆，安靜毅然轉身，大踏步走向未知的前方，腳步堅定，神情從容，沒有一絲猶豫彷徨。
a市南郊外，老燈泡廠，安靜把車開到廠區內，拎著包下車，邊走邊掏出廠房大門的鑰匙（當然是王林私配的），進入作為新兵營的大通間內後轉向左側，這塊地方用三合板隔出了一排六個房間，目前隻住了三位新兵，通了水電拉了網線、還連空調都裝了，除了環境簡陋點，住起來倒也不是太不便。
安靜進了自己分到的小隔間，放下包、脫了外套，拿下掛在門後的圍腰戴上，拎著水桶和拖布出房門，開始打掃……他這人挺愛乾淨的，大通間裡麵有點兒灰塵他都看不下去。
“咦，安靜你回來了。”吳莉莉聽到動靜，推開自己住的隔間門朝外探頭，“你這麼快哦。”
“嗯，我是本地人，離家近。”安靜邊拖地邊回頭，一看吳莉莉居然是副上半身棉睡衣下半|身薄睡裙的奇葩造型，麵色大變，“快關門，外麵冷。”
吳莉莉邊打噴嚏邊把門關上了……這妹子就是這點不好，時不時就要暴露下自己的天然呆屬性。安靜也知道這個同仁有時候有點兒大大咧咧、遇事不過腦子，並不會腦殘到認為彆人是故意露大腿來勾引他，繼續他的打掃工作……
收拾好了外麵的“大廳”，吳莉莉也換好衣服出來了，兩人搭夥開車到三公裡外的加油站餐館解決了晚飯，再回到燈泡廠時，意外地發現教官王林居來了。
大通間的“大廳”沙發區那新加了個電暖爐，王林窩在電暖爐邊上，見兩人一塊回來也有些意外：“安靜？才兩天你就把家裡安頓好了？”
“嗯，我家沒什麼人，就我一個了。”安靜忙道。
“也是孤家寡人啊……”王林嘀咕句，看看安靜再看看吳莉莉，“那你們這現在隻有孤男寡女的，我得先交代下啊，魔王軍內部不準談戀愛，除非準備扯證結婚而且絕對不離婚，知道吧。”團體內部隻要出現男女成員談感情的事兒吧就是分|裂前兆，這個王林得預防下。
“沒有的事！我才不準備談戀愛呢！”吳莉莉急了，“我原先跟劇組當化妝師的什麼俊男美女沒見過，我才不是外貌黨呢！”
“呃……”安靜沒法出聲了，這是在變相誇他帥嗎，他到底給出啥反應比較合適。
“我就是打個預防針，彆激動。”王林衝他倆招手，“來來坐下吧，轂袁還沒回來就先不等他，我研究了下給你倆搞了個比較適合你們的成長方向，先來看看能不能使。”
像陳警官那樣受過魔法規則洗禮馬上爆出聖光之力的超高天賦者畢竟是極少數，大多數人的信念並沒有堅定到足以量變引發質變，就算是三人中天賦最高的安靜，在精神領域裡麵走了一趟出來也就是精神力更強了，自發掌握技能這種逆天的現象沒可能多次發生。
幾天的接觸下來安靜和吳莉莉也算是了解這個教官有多沒架子，便也過去窩到電暖爐邊上……大廳裡沒空調，還是比較冷的。
安靜發現教官再次用那種有些古怪、有些讓人頭皮麻的凶狠眼神兒看了他一眼，神情裡似乎有些不屑、有些羨慕嫉妒恨之類的情緒……然後哼一聲轉頭看吳莉莉：“先說你的吧，莉莉，你玩網遊是不是比較喜歡用近戰？”
“……誒？”吳莉莉一時間硬是沒反應過來怎麼扯到網遊上去了，“啊是，端遊手遊我都喜歡近戰，近戰血高防厚有安全感。”
“小學的時候欺負過同班男生吧？”王林又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這、我不記得了！”吳莉莉臉頰微紅，乾啥呀這麼挖她老底！
王林點頭作了然狀：“所謂人不可貌相，我就覺得你看上去吧小小巧巧的、還有點天然，底子其實是比較莽的，這樣的話適合你的路子就是體修了。”
“……”吳莉莉氣結，她活這麼大就沒見過用“莽”來形容姑娘家的！
王林繼續道：“體修裡麵也有挺多分支，比如地獄火魔鬼修的是強體術，走的是剛正麵路線，這個路線跟他的性格相符，發動能力時事半功倍。莉莉你的話性格還不夠那麼莽，我覺得輔助強化比較適合你，你自身的本體是什麼樣就什麼樣，不會變，強化術是作用於可用作武器的載體上的，對使用者本身影響不大……”
王林給吳莉莉解說了一番輔助強化路線的體修概念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比較麻煩，但沒辦法，畢竟吳莉莉還是個正常的姑娘，愛美、介意外表，如果讓她去修行謝三元的魔體強化術，光是體型會因為強化術的關係漸漸往適合戰鬥的雄性方麵靠攏這點，估計這姑娘就接受不了……
魔族自身雌雄同體，外形怎麼變對他們來說都沒影響，強化肉|體的戰技中不光有改變身體性征的，還有把自身軀體在戰鬥時變成魔獸怪物啥的……反正都不適合人類。為了能把吳莉莉的特點挖掘出來加以利用，王林回去這兩天沒少翻魔法學識找辦法，終於在附錄裡麵找到了編寫學識的魔族作為添頭記載進去的人類戰技——看得出記載者對這些東西很嫌棄，但對王林來說簡直是有用大發了！
“……萬物皆兵？”吳莉莉重複了一次，從那張茫然的臉上就能看出她沒理解這名兒是啥意思。
“沒錯，這個輔助強化術的作用就在於，你的手可以觸及的物體都可能成為你的武器，小到你綁頭發的發圈、大到路邊的車輛，抄起來就能用。當然，能使用的‘武器’種類是要看你能把‘萬物皆兵’練到什麼程度，因為你拿起來當武器使喚的物件必須被‘萬物皆兵’影響到，才能具備武器的威力並且被你自由揮舞。”王林正直臉忽悠道。
所謂的萬物皆兵，其實就是魔法文明世界的人類戰技：控物精通。直接作用於強化肉|體的戰技是比較難以操控的，而異世界人類並不像地球華夏人這樣精神力在標準線上的有那麼多、且能通過普及教育了解最基本的人體常識；那麼為了彌補操控能力的不足更好地發揮戰鬥力，異世界人類就創造了這個控物精通：將能量輸入任意可作為武器的死物內，直接提升武器的殺傷力。用個比較容易理解的說法就是，時效性的武器附魔……
戰技不需要學習符文學，有標準線以上的精神力（能在靈魂能量運轉中產生一定量的魔法能量）、有合格線以上的戰鬥意誌（不能是付友清那種弱雞）、並能接觸到魔法規則洗禮的地球人，要學會是非常簡單的；王林給吳莉莉解說了一番元氣（精神力）與支撐戰技發揮的靈氣（魔法能量）要如何轉換、並將自己少得可憐的靈氣轉移給吳莉莉讓她體會一下順帶接受魔法規則洗禮，再把“萬物皆兵”這個輔助強化術的運行原理以智商100以上的人都能聽得懂的方式詳細解說一遍；半小時後，自身智力絕對沒問題、還是一本大學畢業生的吳莉莉就成功地運轉靈氣（魔法能量），將萬物皆兵以她手腕上的自製水晶鏈為載體施展出來了。
自製水晶鏈說白了就是凝固的某種膠水，硬度方麵是不用期待的，但在施加了“萬物皆兵”後，吳莉莉手握著這個凝膠鏈子輕輕往下一拍，就把一塊從院子裡搬進來的水泥磚砸成了大小不等的碎塊。
“——！！”吳莉莉完全不敢相信碎裂的水泥磚是她的傑作，驚恐地看向王林，用手指指那堆碎塊又指指自己，大張著嘴巴硬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彆懷疑，是你做到的。”王林深沉臉裝逼，他才不肯承認他也有點小小被這個威力嚇道，“‘萬物皆兵’這個輔助強化術自帶摧毀特性，對非生物的攻擊力加成翻倍，打人的話不會這麼誇張……大概就是你摸一下對方肋骨斷掉這個程度。”
——這也叫不誇張？安靜和吳莉莉同時呆滯臉。
王林繼續裝逼：“這種表現不算什麼，我們的敵人是非常強大的，懂得使用術法隻不過是入門的第一門，為了能在今後與那些可怕的敵人抗衡、為了能更有力地匡扶人道氣運，莉莉，你必須要多多研究‘萬物皆兵’，將這個術法修煉到最高層次，這並非一朝一夕之功，切記堅持不懈、勤修不綴！”
“我會努力的。”吳莉莉連連點頭，眼睛閃閃發亮，這種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的超級英雄迷醉感，女人也是會著迷的。
安靜盯著王林的眼神兒已經非常熱切了，吳莉莉都能這麼厲害，他能選擇的成長路線應該不會太差吧？
盯……
繼續盯……
“……”安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產生了錯覺，教官王林居然故意不搭理他，反而在那不停地叮囑吳莉莉在修煉上要多努力、要隨時跟他彙報修煉進度、他得隨時觀察吳莉莉是不是在修煉上走了彎路……雲雲。
小心眼兒的王林硬是拖到安靜這個素來穩重的男人露出崩潰臉，才舍得把注意力分給他：“你的話——”
安靜趕緊豎起耳朵仔細聽，結果吧……他這等了好幾秒，王林的下半截話頭就是不吐出來，還又繼續用那種凶狠的眼神兒瞪著他。
看安靜那茫然委屈的眼神兒，某個因嫉妒而麵目扭曲的宅男良心刺痛了，總算是願意丟下私怨乾正事：“安靜你的精神力是最高的、成長性是最強的，而你本人又是比較沉穩謹慎的性格，雖然不擅長應對突發事件但做事兒比較有計劃性……”
數著數著王林就很鬱悶，確實從精神三圍的平均值來說安靜這人是要比他強很多，沒有明顯短板，換句話說就是很有魔法師天賦，而且還因為意誌力比較強的關係要是他倆一塊進魔法學院的話那麼他就是偏科符文學的學霸，而安靜是全麵發展的學神……這特嘛差距有點大，不羨慕嫉妒恨是不可能的嘛！
但是再鬱悶吧總欺負這麼個老實人也沒啥意思，王林沒滋沒味地：“橫向比較你的強項後，我給你選擇的路線是……飛劍術。”
“飛、飛劍？”安靜仿佛被人拿金山狠砸了一下額頭，驚喜萬分又有些患得患失，趕緊確認，“劍仙的那個飛劍？”
“是啊。”王林一臉生無可戀地。
魔法體係裡麵當然沒有什麼飛劍術……但是有一個神技，叫做法師之手。
法師之手有多方便前文已經提過了，但是完整版的法師之手是比較耗能量的，王林根本用不出來，隻能借荊湖南君的手去操控。安靜的底子比較好，但要在這個沒有天然魔法能量存在的地球世界也是很難使用完整版的法師之手的；所以王林就把這個魔法伎倆的原始符文魔改了一番，砍掉多餘功能隻留下操縱物體的效果，實際運用起來的話就特彆像華夏修真體係裡麵的飛劍術了……
由法師之手魔改出來的飛劍術也需要懂得符文學，但學習符文學在正常狀態下必須得是正版的魔法師才行——不是誰都有王林這種變態級彆的感知的，精神力無法外放、無法直觀地進入符文中實際地觀察能量轉換節點，智商再高也玩不轉這個，這也是王林對著安靜時能稍稍找回自尊的地方……
當然了，這個問題也不是不能解決，但見王林伸手到電暖爐底下，摸了個長條形的盒子出來遞給安靜：“要學飛劍術必須有劍，咯。”
安靜恍恍惚惚如在夢中……就算他接受力比較強也有點給王林的不按套路來驚到了，這教官難不成之前是把飛劍隨手丟在腳邊的？！
接過盒子打開看，裡麵用紅布墊著放了把看上去就很有逼格的漢劍造型長劍，連劍帶劍鞘重量大概在四、五斤左右，鞘身上的花紋很古樸，但好像看上去有點太新了？如果是傳說中的飛劍的話不應該是流傳下來的古劍什麼的……正疑惑呢，一錯眼看到裝劍的盒子上印著“龍泉寶劍廠”五個大字，安靜整個人立即教科書式懵逼。
“嘖。”王林嘲諷臉，“年輕人還是太年輕……你以為飛劍術跟裡yy的一樣重點是劍？傻了吧，劍隻是載體，重要的是‘術’，不然曆史上那麼多名劍，誰看見過幾個飛劍劍仙？”
“是。”安靜連忙端正態度。